“哦?你可是發現了什麼?”薛蘭兮皺起了眉頭,看來果然是有人在背後搞鬼。
薛雲煙輕聲道,“父親這幾日看書入了迷,總不按時吃飯,我便會去廚房給他做點吃的,趕巧的是前幾日總碰到珍珠也在。”
“珍珠?薛瑾姝的丫鬟?”對於她,薛蘭兮有些印象。
薛瑾姝自小十分受寵,聽說為人嬌慣,最是喜歡懲罰下人。
她身邊的珍珠更是仗著主子,在院中橫行霸道,碧心在和碧心閑聊的時候她也聽說過,倒沒成想竟然將主意打到自己頭上來了。
“是的。”薛雲煙點了點頭,“我一開始沒有發現有什麼特殊,丫鬟來廚房是常有的事情。但是珍珠撞見我時,神色緊張,我回去就心中起疑。”
“於是我留了個心眼,發現每次珍珠去廚房的時候,正是三姐姐你藥快熬完的時間。我也不知其中是否有什麼關聯,但想著還是告訴姐姐一聲的好。”
正巧此時碧心已經熬好了藥過來,放在了桌上。
“我這話也帶到了,希望三姐姐自己留心。”薛雲煙站了起來,“時候不早了我便回去了。”
薛蘭兮看向碧心手中的湯藥,薛雲煙是個聰明人。
“薛雲煙說有人不想讓我的病好,所以在我的藥裏麵動了手腳。”薛蘭兮慢悠悠地端起碗,藥汁黑沉沉的,看不出名堂。
碧心卻被她的話嚇了一跳,立馬碗奪過,“什麼?!我說怎麼小姐的風寒這麼久都沒有好,竟然是......”
“今日在廚房你可有感到異樣?”薛蘭兮沒有碧心那樣意外,真相如何,她不能聽信薛雲煙的一麵之詞。
但防人之心不可無,這件事她不能耽擱了。
碧心回想了一下,立馬說道,“今天少爺交代我在熬藥的時候,需得一直在旁看著。所以今日這藥定是好的,小姐你放心喝吧。”
“那廚房除了你還有誰?”薛蘭兮點點頭,又問道。
“我倒是看到了珍珠,她在廚房燉雞湯,也在一旁小心守著。”碧心回答。
薛蘭兮順然明了。
“小姐,是我大意了,讓人有機可趁。你放心,以後熬藥的時候我都會在廚房守著!”
碧心看她不說話,趕忙愧疚地說道,“難怪少爺今日會如此吩咐我,大概是他都看出問題了,我卻還被蒙在鼓裏。”
“不怪你。”薛蘭兮起身,端著碗笑了。
她沉思了會兒,徑直走到了一旁,傾著碗,將湯藥悉數倒入房門口的蘭花土壤中。
“小姐,你、你怎麼倒了啊?”碧心有些著急,“今天絕對沒問題,而且這是宮中禦醫給的方子,按照上麵的來,小姐你不出幾天就可大好!”
“可我眼下不著急這麼快好起來了。”薛蘭兮悠悠道。
她輕笑著,望著遠處的方向。
彼時風起,裾帶狂舞,碧心隻覺一股寒意,不知道是遠處的風帶來,還是薛蘭兮身上的。
“小姐你的意思是?”
“不是有人想讓我病著?我就如他們的意。碧心,晚上你就如從前一樣,讓下人拿藥去煎好,等到時辰到了,就去將藥取來。”
“小姐是想當場抓個人贓俱獲?”碧心心提了提,又道,“讓我知道是誰想害小姐,決不能輕饒了他!”
薛蘭兮略一思索道,“晚上你小心候著,看看珍珠往裏麵加了什麼,你來告訴我。還有暫時不要打草驚蛇,我要看看他們玩的什麼把戲。”
碧心點頭,看薛蘭兮的樣子,心中已然有了想法。
“隻是小姐,奴婢覺得這件事還是早些告訴二少爺的好。”
薛蘭兮搖頭,“這件事我自己可以解決,不用麻煩哥哥。”
薛蘭兮看出了碧心的心思,想了想還是道,“碧心,我們到了京城,很多事要靠自己。哥哥回來隻是一時,他可以幫助我一次,卻不能事事幫我。我們隻有靠自己的本事才能在薛府立足,你知道了嗎?”
碧心有些羞愧地低下了頭,“還是小姐想的周到。”
感受到薛蘭兮的變化,碧心感覺到自己心中有一團火。
她突然相信跟著薛蘭兮,定能改變現在的狀況。而如今,她一定不能給小姐拖後腿!
傍晚,碧心那邊就有了消息。
“小姐你看這是羊蹄草,我問了外麵的大夫。這種草藥單用無毒,可清熱解毒,卻與你的病症衝突,這才導致你的病情一直不見好。”
碧心將問道的事情一一說了,“那湯藥我已經倒掉了,小姐是否再熬一碗?”
薛蘭兮搖頭,計上心來,“此事可以確定是薛瑾姝做的無疑。”
三房一向心狠手辣,手段陰險。如果這次真是抓住了珍珠,他們大可以讓珍珠做替罪羊,反倒是罪魁禍首依舊逍遙法外。
倒不如一次性肅清這些毒瘤,讓他們知道她薛蘭兮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任由他們欺負的人了。
“小姐,此次我親眼看到是珍珠在你的湯藥裏麵加的東西。我們去告訴夫人,一定要嚴懲他們。”碧心憤憤然道。
薛蘭兮搖頭,“我有更好的主意,你按照我說的去做就好。”
回京之後,薛清宴這幾日得閑,有空就約著薛蘭兮去前廳喝茶。
他不知道還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此次回來,這個妹妹長大了樣子變了,就連性子也與以往不同。
這幾天他暗中觀察著薛蘭兮,發現她每日會做很多事情。即使病著,也會起來看書、練字。
最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薛蘭兮的談吐,優雅從容,大方得體。
要不是他熟悉薛蘭兮,知道眼前的人是真實的她,不然自己都覺得她被掉包了。
存著心中的懷疑,每天來和薛蘭兮聊天就成了他的日常。
隻是漸漸的他心中也有些失落,那便是薛蘭兮竟然不再纏著自己了。
“蘭兮,你的病怎麼還未好?是不是沒有乖乖吃藥?”薛清宴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麵問道。
他很喜歡看到薛蘭兮的笑容,而隻有自己帶她出府,看看外麵的世界時,薛蘭兮才是笑的最開懷的。
“咳咳,我......”薛蘭兮剛想說在府中也好時,感到胃中一陣翻騰。趕忙跑到桌子旁,俯下身子,開始嘔吐。
薛清宴嚇了一跳,輕輕拍著薛蘭兮的背,一邊對門口吼道,“快把大夫叫過來。”
此時的薛蘭兮捂著心口,臉色發白就像是一張紙。
薛清宴一把將女子橫抱起來,輕輕放在床上,“可惡,都是什麼大夫,這點病都看不好。”
薛清宴方才的吼聲,驚動了薛府一幹人。大夫進來的同時,陸氏也匆匆趕來。
“蘭兮怎麼了?”
“母親先不必擔心,等大夫看過就知。”薛清宴安慰陸氏,自己卻同樣焦慮不已。
大夫探了薛蘭兮的脈,眉頭當即一皺,“小姐體內濕寒,可是藥方上的正是醫治小姐風寒的,萬萬不會出現如此狀況才對!”
“碧心,可有小姐喝藥剩下的藥渣?”薛清宴連忙問道。
碧心從旁拿來一隻碗,回應:“這是小姐中午喝剩下的。”
大夫拿了過來,隻放在鼻下聞了聞,瞬間臉色大變,“是羊蹄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