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宴走過去,一把從大夫手中奪了方子。
仔細對照下來並沒有羊蹄草,心中便有些了然,“蘭兮服用羊蹄草會如何?”
“這羊蹄草本也是草藥,隻是和小姐病情相衝。故而小姐的病情一直不見好,就是這羊蹄草的原因!”大夫看到薛清宴黑著臉,小聲說道。
他這幾日因為沒有治好三小姐的風寒,沒有少受到二少爺的責備。雖然二少爺看上去溫文爾雅,但是嚴厲起來絲毫不留情。
眼下找到了原因,他倒是鬆了一口氣。
“混賬,小姐生病這麼久,你居然才發現藥有問題?”薛清宴少有發如此大的脾氣,隻一想到有人要加害薛蘭兮,他便覺得渾身燃起一股怒火。
薛清宴平日裏為人穩重,有什麼事情都會放在心中,但是一旦觸及到他的底線,他便絕不會容忍!
他的底線之一便是薛蘭兮。
大夫被他身上這股威懾力震懾,嚇得瞬間跪倒在地,瑟瑟發抖。
薛清宴臉色沉了下來,剛要發作,一隻小手驟然抓上他衣角,薛蘭兮竟不知何時從床上起了身子。
“哥哥,大夫在薛府這麼久,我相信他不會害我。”
輕柔的聲音,讓薛清宴的心瞬間軟了下來,臉色也舒緩了許多。
大夫朝薛蘭兮投去感激的一眼,他未曾想過要討好這位從江南而來的三小姐,也沒有想過要加害。
眼下薛蘭兮為他求情實屬在意料之外。
“讓你解釋,怎麼不說話,啞巴了?”薛清宴看著大夫,好不惱火。
大夫將視線從薛蘭兮的臉上轉移道,“回稟大少爺。我方才仔細想了想,羊蹄草此物十分多見,但是萬萬不會用在三小姐身上。”
“給三小姐看病的人隻有我和李太醫,李太醫的藥方方才我看了,沒有任何問題,都是緩解三小姐風寒的。”
大夫又將碗放在鼻子前嗅了嗅,“我現在才發現三小姐的藥有問題,是因為之前這羊蹄草的分量放的極少。但這次的分量顯然多了些,三小姐這才會出現嘔吐不止的情況。”
“顯而易見,有人不想讓我妹妹的病好起來。”薛清宴攥緊了拳頭,眼中竄出一股怒火,“給我徹查!看看誰有那麼大膽子,敢加害我薛清宴的妹妹!”
“不錯,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加害我女兒,還真未將我這主母放在眼中。”陸氏眼中亦是閃過一道寒光。
這次敢在蘭兮的藥裏動手腳,下次是不是要直接下毒了?!
“碧心,你來說說是怎麼服侍小姐的,怎麼藥裏麵被人摻了東西都不知道?”陸氏轉身,驟然責備道。
碧心和薛蘭兮對視一眼,方才福了福身子回答,“稟夫人,小姐的湯藥都是我準備好拿到廚房,等到廚房那邊熬好了再拿過來。”
“廚房那裏無人看管,如此一來,藥該是在廚房煎時被人動了手腳。”薛清宴看事情有了眉目,當機立斷,“那就給我徹查廚房,把這幾日經常出現在廚房的人都給我叫過來!”
一旁薛清宴的侍衛得令,立馬跑去了廚房問話。
“碧心你也去盯著。”薛蘭兮對碧心使了個顏色。碧心點點頭,跟著侍衛跑了出去。
兩人很快來到了廚房,此時大家正用過午膳,廚房裏也不忙碌。丫鬟婆子們圍在一起閑話家常,他們看到碧心都站了起來。
“夫人有令,要徹查廚房。”葉楓是薛清宴自小帶在身邊的侍衛。和薛清宴溫文爾雅的脾性不同,他平日裏便冷著一張臉。
此時他一出聲,丫鬟們都不敢做聲。倒是有個膽大的婆子上前道,“你是什麼人?這廚房是你說查就能查的嗎!”
葉楓表麵不動聲色,心裏更加沒了耐心:“三小姐方才吃藥嘔吐,因此夫人要徹查廚房,你們誰敢阻攔!”
婆子打了個寒戰,卻立即用她肥碩的身子攔在門口,不讓兩人進去。
這要是無人在背後撐腰,她一個下人怎麼敢如此大膽?
碧心看了眼葉楓,當即一叉腰道,“不用與他們廢話,我們今日就是要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不能讓害了小姐的凶手逍遙法外!”
婆子還要上前阻攔,隻還未接觸到葉楓,就已經被推倒在地。
“該死的奴才,竟然推我,你可知道我是誰?”那婆子瞪大了眼珠子,她慢慢爬了起來,抖抖身上的灰塵徑自道:“我可是三夫人指派過來管廚房的。”
碧心不客氣嗤笑,“你還真高看自己,三夫人的狗就不是下人了?”
薛蘭兮剛到廚房看見這一群人圍著,丫鬟婆子瞧見她,頓時渾身戒備。
為首的一個轉過頭來,狀似不經意開口,“三小姐怎麼來了?不是說風寒未愈,下不了床嗎?”
那丫鬟正是珍珠。
薛蘭兮心中冷笑,還真是應了那句話: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丫鬟,眼下竟然膽大到來奚落自己!
薛蘭兮微微一笑,“所以現在就給我滾開,我要查清楚真相!”
珍珠被她這麼一喝,竟是通身一冷。
但是想到自己是何人派來,頓時又有了底氣,“三小姐在江南之地待得久了,怎麼都不知道該如何做個大家小姐了?廚房這等地方,您還是別進來了。”
她這一番話看似關心,實則是在譏諷。
薛蘭兮勾唇冷冷一笑,毫不客氣回懟:“我再不濟也有薛府三小姐的名頭,而你背後再有人撐腰也是下人一個,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她眼中無形的殺氣,看到珍珠竟不自覺後退一步。
“奴、奴婢沒有。”珍珠有些慌神,薛蘭兮說的不錯,她再不濟都是薛府的三小姐,是大房嫡出的女兒。
“三小姐,我......”
薛蘭兮輕輕一笑,語氣不容置疑:“讓開!”
隻是她剛往前跨出一步,珍珠就又迅速擋在前麵,“三小姐!三夫人吩咐了,今日誰都不能進這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