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揚拉著公主的手,顧不上規矩禮儀,玩了命地在樹林裏麵狂奔。
除了之前嗆聲她的美貌侍女外,隨行的人都在殺手的殺戮中失散了。
周揚這輩子都沒跑過這麼長的路,到了最後他感覺到肺子都快要炸了。
“周......周大人歇息一下吧,本宮真的跑不動了。”
太平公主累的香汗淋漓,喘|息著哀求道,一輩子嬌生慣養的公主何時吃過這般苦楚?
“殿下,請您再堅持一下,我們從這裏往北走,繞過去就能到燕京城了!”
周揚哪敢停留?殺手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出來,硬是拉著公主繼續跑。
他稍稍放慢腳步,他心知肚明,這夥殺手絕對不是民間的散路子,多半是專業的殺手死士。
殺手手中的手弩可以連發,看勁頭和準度,絲毫不遜色於軍中的製式手弩。
或許,他們手中的手弩,就是軍中用的那種!
太平公主秘密入京城,路上卻偏偏遇見了訓練有素的殺手,京城的水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深。
周揚正想著殺手來曆,忽然聽見一陣異動,那聲音從頭頂上傳來,連綿不斷。
唰啦啦!
樹上飛身躍下一人,那人做黑衣打扮,蒼啷啷長刀出鞘,勢大力沉地斜劈而來。
殺手這一刀瞄準的正是衣著華麗的公主,周揚怒吼一聲,想都沒想就撞了上去。
一個是高處蹦下來,一個是地上硬抗,周揚焉能比得過殺手?
他被殺手撞翻在地,瘋了一般抱住殺手,然後抽出匕首狠狠地朝殺手腹部捅去。
混亂之中就聽女子的慘叫、男子的怒吼,還有草木晃動、刀鋒破開皮肉的聲音連成一片。
血液,順著周揚的手掌流下,染紅了他的衣裳。
周揚沒殺過人,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手刃凶徒。
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殺手死了,腸穿肚爛地死去,而公主,也死了!
她被一刀劈在了麵門,死狀淒慘。
周揚的心隨著公主的死去,也沉到了穀底,他眨眨眼看了看那也受了傷衣衫破爛的侍女,眼圈一紅眼淚就流了下來。
“亂臣賊子!亂臣賊子!焉敢謀害公主!非人哉!”
周揚是真生氣,真心痛,爬起來抓著死去的殺手屍體,又是捶打又是怒罵。
幸存下來的小侍女被他的樣子驚住了,問道。
“你與公主從未見過一麵,也沒有情義,為何反應這麼大?恨不得追隨她而去呢?”
周揚嘴角扯動一下,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苦笑。
“姑娘是服侍公主的人,怎麼對朝中之事一點不知?我來迎接公主,公主卻慘死於此,我怎麼去跟陛下交代?魏國公、張丞相他們能放過我?我能痛快地死去都算好了。”
周揚萬念俱灰,他抽出沾滿鮮血的匕首,嘀咕道。
“知易行難,以前看小說主角都是自帶王者之氣,猛將妹子數之不盡,我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宏圖壯誌還沒施展開,就遇見這種倒黴的事情。”
他用刀在胸前比劃了兩下想自殺,實在下不去手,氣的他咬牙切齒。
侍女瞧他胡言亂語的模樣,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笑的眉眼彎彎捂著肚子笑個不停。
周揚瞥了她一眼,嘀咕道:“瘋了,都瘋了,瘋了也好省的你給公主償命的時候擔驚受怕......”
侍女笑夠了白了周揚一眼,說道:“行了你別比比劃劃地要自殺了,一看你就是個慫包下不去死手,快點送本宮回京城,我有要事要與皇姐說。”
本宮?皇姐?
周揚愣在原處,他狐疑地仔細靠近侍女,問道:“此事非同小可,你敢冒充太平公主,小心陛下砍了你的腦袋!”
侍女舒展了一下筋骨,神情變得靈動狡黠起來。
“本宮出了金陵城一路嚴防死守,有各地的軍隊沿途保護,沒想到臨近京城,被對方鑽了空子,幸虧本宮機智,早早地讓侍女換了衣裳扮做我,隻可惜了她的性命。”
周揚現在幾乎能確定,眼前這位侃侃而談的女使,就是太平公主本人。
怪不得在初次見麵的時候,她會斥責自己的稱呼不對,對宮裏的規矩明明白白。
“公主奇謀妙計!周揚佩服!”
太平公主沒有死,意味著周揚死裏逃生,不用給這位行事特立獨行的貴人償命。
不過......
周揚的目光順著她破碎的衣衫往裏麵望去,就見她細膩白嫩的肌膚吹彈可破。
在敏|感處露出的春|光差點讓周揚噴出鼻血,覺得“太平公主”這個稱號實在是不準確,該叫“波濤公主”才對。
姬玲瓏見周揚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很快發現了衣衫上的不妥之處,她將衣衫聚攏好板起臉來。
“周揚!你好大膽!看夠了沒有!”
周揚如夢方醒,擦擦眼淚大言不慚的說道:“奴婢心憂公主安慰,喜極而泣走了神,請公主殿下恕罪,恕罪!”
姬玲瓏輕哼了一聲,起身道:“半個男人也是男人,永遠改不了本性,哼!前麵領路吧。”
周揚聽著姬玲瓏的話,發覺姬玲瓏和一般的皇族女子截然不同,性情直率當真是無所顧忌。
後來周揚才知道,姬玲瓏與姬寒雖是親姐妹,但姬寒從小生活在深宮中。
姬玲瓏被過繼給了已經過世的吳王殿下,也就是姬寒的親叔父。
老吳王膝下無子,對姬玲瓏萬分寵愛,後半輩子不幹別的,就帶著姬玲瓏五湖四海的遊玩。
姬玲瓏不喜歡女紅,厭惡繁文縟節,就愛機關術,老王爺就請來天下最好的機關術匠人,教授她機關術。
姬玲瓏喜歡吃的、喝的、穿的,老王爺花費千金也要從天下給她尋來。
故姬玲瓏性情直率,來往於江湖市井之間,就沒了皇族貴女的派頭與溫柔。
就這樣兩個人七拐八拐地終於進入了京城,一番波折後返回了皇宮之中。
姬寒親自來接見姬玲瓏,當得知了兩個人經曆的驚心動魄事件後,秀美的臉上盡是慍怒。
“大膽!大膽!南直隸的那群鹽商,膽子大到天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