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他到底在做什麼,僅僅片刻功夫,手上就糊了墨水,這麼一拽,蕭寒月的衣裙上已經花了一片。
蕭寒月忍著這口氣,拉住他亂動的手,教訓道,“對長輩說話要有禮貌,還有,這樣東西你若是這樣糟踐,我覺得你可以不用學了。”
孩子該教育還是要教育的。
看戰今安不說話,蕭寒月歎氣,“你先寫一個字我瞧瞧吧。”
戰今安聞言,拿起毛筆就要去寫,一看他的持筆姿勢,蕭寒月阻止,耐心的說,
“這樣握筆是不對的。要掌心向內,五指俱平,腕豎鋒正,方可讓字寫的行雲流水,平穩端正,明白了嗎?”
戰今安一直被養在鄉下,他五歲時才被魏雲雪抱來,帶到戰寒塵身邊,後麵就一直養在外麵。
他開蒙甚晚,學的也七七八八。
戰今安稚嫩的小臉毫不在意,依舊我行我素。
蕭寒月一愣,以為他沒聽懂,準備去握著他的手去教他。
誰曾想,下一秒,戰今安直接甩開了毛筆,墨水四處飛濺,弄的到處都是。
蕭寒月也不能幸免。
一瞬間,火氣都要竄上來了。
他趁著蕭寒月彎腰,小手直接抬起來,就勢就要朝蕭寒月的臉上打去,“壞女人!我打死你!”
蕭寒月眼底陰沉,驟然握住了他的手腕,看著被他弄的一片狼藉的屋子,盡量去平複,“誰教你這麼說話的?”
“哇!!”
戰今安忽然放聲大哭。
聲音無比淒慘害怕。
蕭寒月還沒反應過來,餘光看到一道冷颶的身影驟然走進來。
頃刻間,脊椎猶如斷裂般的疼從後背傳來,她這副身子被人硬生生踹倒在地。
昏天黑地,天旋地轉。
可那人還沒停手,又是狠狠的一腳。
蕭寒月喉嚨一陣腥甜,大口的血從嘴裏噴了出來。
“父王!”戰今安委屈的聲音哭喊的嘶聲裂肺。
他連忙撲進了戰寒塵的懷裏。
戰寒塵這才忍著陰煞之氣,慌忙轉身,把戰今安抱了起來去檢查他的手腕,“父王看看。”
戰今安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我,我知道錯了,父王,我知道錯了......今安再也不敢了。”
哭時,他看到了狼狽不堪的蕭寒月,看到她嘴角流血時,嚇得小身板一個勁的顫抖。
聽到戰今安的哭訴,蕭寒月撐著從地上爬起來,嘴裏啐了一口血沫子,抬頭去看。
戰今安被侍衛小心抱了出去。
戰寒塵臉色冷的幾乎要吃人,走到蕭寒月麵前,一把揪住她的衣領,“本王警告過你,敢動今安,你絕不會有好日子過!”
他額頭青筋暴起,恨不能殺了她泄憤。
“你哪隻狗眼看到我欺負他了?”蕭寒月不甘示弱。
“你還敢狡辯!”戰寒塵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巨大的力氣鋪天蓋地,她整個人被提了起來。
“我說了......我沒有!”
在戰寒塵幾乎失去理智的碾壓中,僅僅片刻,她就昏厥了過去。
可戰寒塵,卻在她昏迷的頃刻間,頭腦驟然發昏,差點摔倒。
若非一旁侍衛緊急扶著,戰寒塵這會必然也要昏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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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昏黑,後院樹林後,“怎麼樣了安安?”
戰今安伸手抱住麵前的嬌俏女子,“娘親放心,父王今日狠狠責罰了她,我都看到父王差點把她掐死呢,可嚇人了。”
魏雲雪一聽,眸子跳躍,“真的?我的安安太厲害了,隻要能扳倒那個壞女人,娘親就不用在王府外了。”
“娘親,咱們一家三口什麼時候才能團聚呀?”戰今安癟著小嘴,委屈不已。
“快了,但是你還得幫娘親做一件事,這樣你父王才能盡快把娘親接到王府去住。”
戰今安連忙點頭,聽完魏雲雪交代的話,他立刻把小臉拉慫了下來,“那我還要回到那個壞女人的身邊嗎?可是娘親,那樣會耽誤我讀書識字的。”
魏雲雪微微皺眉。
讀書識字有什麼重要的,重要的是她能不能取代蕭寒月成為王妃!
“這些都放一放,你還想不想讓娘親去王府了?”
戰今安乖乖點頭,“那我聽娘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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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外,一個身影迅速走進去,“王爺。”
“查到了?”戰寒塵放下書,冷然抬眸。
墨沉道,“王爺料事如神,今安小公子這兩天確實和魏小姐見麵了,而且不止一次。”
戰寒塵眼底深色,讓人琢磨不透,“知道了,下去吧。”
看著桌子上的茶盞,垂眸時,昏黃的燭火映襯出了他眼底的幽深。
他身邊的兩個女人,到底都帶著什麼目的蟄伏在他身邊,他自己也不得而知。
這背後的水,太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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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蕭寒月從昏迷裏醒過來。
渾身撕.裂般的疼蔓延不斷,回想到今日的場景,她眼底陡然升出了寒意。
她本以為戰今安隻是個孩子,對他沒有過多提防,如今看來,是她太蠢了!
“咳咳。”
蕭寒月劇烈咳嗽了起來。
此時,外麵的婢女突然進來了。
就是先前為難她冬雪。
冬雪臉色煞白,氣喘籲籲,“王妃......”
看到來人,她就猜到了來意。
如今她身負重傷,正愁身邊沒人服侍,看到冬雪,蕭寒月強撐著身子,冷漠掀起眸子。
“知道來找我了?”
冬雪咬唇,一想到昨晚噩夢纏身,恐懼萬分。
“還請王妃救命,救救奴婢吧。”
“說吧,發生什麼事了?”
蕭寒月胸口翻滾。
後背疼的厲害。
“奴婢這兩日噩夢連連,腿上也很沉重,總是能夢到有人來索命,實在害怕,王妃有辦法救救奴婢嗎?奴婢一定當牛做馬的報答王妃。”
自從蕭寒月說完,她的厄運就沒斷過。
起先還覺得是蕭寒月的詛咒,忍了兩晚,就察覺了不對勁。
蕭寒月坐起來,臉色慘白,“那邊有紙筆,把你的生辰八字寫上去。”
冬雪哪敢耽擱,連忙跑過去,對蕭寒月唯命是從。
看著冬雪遞來的八字。
蕭寒月擰眉,艱難的在黃紙上畫下符咒。
“你家中這兩日有喪事,動了別人墳前的土,哪有好過的日子。你八字最弱,自然纏著你不放。回去好生叩拜,燒些錢財,把符咒貼在床上三日。”
冬雪連忙接過來。
“這,這能行嗎?”
蕭寒月懶得廢話,“信不信由你。”
冬雪自然相信,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對了,這三日.你切記不要出府,若是回家去,我也救不了你。這些符咒就托人給你帶回家去。”
冬雪被這些話嚇得六神無主,“是,是,我知道了。”
她從未碰到過這些人鬼蛇神的事,頭腦一陣發昏,把蕭寒月當做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去藥房給我取點藥來。”蕭寒月剛想去寫藥材名。
冬雪卻說,“藥房?奴婢沒辦法去,王爺昨日下令吩咐,整個王府都不許給王妃用藥。”
“什麼?”
蕭寒月情緒激動,頓時咳嗽了起來。
這個該死的戰寒塵,是要斷她活路麼?
“我記得嫁進王府的時候帶了許多的嫁妝,若是王爺不讓用藥房,你拿著錢,找個人,去外麵替我買藥。”
冬雪一愣,抿了抿嘴。
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蕭寒月冷然說,“你若幫我,以後就跟在我身邊,我保你一生無虞。”
冬雪現在對她深信不疑,哪有懷疑。
“不,不是。”
“那是什麼?”
吞吞吐吐的。
冬雪抿唇,“王府的錢財都用來養親兵了,如今是王妃的嫁妝頂替著府裏的虧空。”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