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月被人蠻橫的拖拽出去,她身體尚有痊愈趨勢,如今被強拉硬拽,鼻梁骨瞬間磕在堅硬鋒利的石階上。
劇烈的疼痛從麵目傳來,蕭寒月的臉色驟然猙獰,血腥味從鼻腔裏蔓延開來。
她被壓在木凳上,雙腳綁上麻繩。
一陣陣的痛楚從身上傳來,每一個板子都結結實實的打在她的後腰上,疼的她肝腸寸斷。
口腔裏有血腥味,肆意蔓延充斥。
蕭寒月額頭上布滿了豆大的汗珠,嘴唇幹裂,太陽穴處青筋暴起。
纖細的手指緊緊扣著木凳,碎屑深.入指甲,她也絲毫不覺得疼。
因為這些疼和後腰的疼比起來,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王妃!你們別打了,別打了,王妃舊傷未愈,這樣打下去是要出人命的!”
痛楚讓蕭寒月清醒著。
三十板打完,她已經疼痛到失去知覺了。
如何被人抬回去的都不知道,隻記得那些下人猶如抬著一具死屍般將她冷冷地丟在床上後,就嫌棄厭惡地關上了房門。
想她蕭寒月,北朝被百姓推崇為神明的大祭司,人人敬奉,如今竟然被折磨到如此地步。
如今卻因為一個小男孩而差點喪了命,若是放在以前,她必然會嘲笑自己無用。
可如今,她心裏隻有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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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周神醫替戰今安穩定住了病情。
戰寒塵依舊怒火未消,一張俊臉冷的能擰出水來。
墨沉走上前,“王爺,方才屬下看到王妃傷勢不輕,是否要送些藥過去?”
戰寒塵微眯冷眸,“不必,她半死不活的在王府裏,沒了作用,或許有人會比本王更急。”
旋即,他起身走到外麵,“你去查清楚,今天今安有沒有去她房裏,要暗中審問今安房中伺候的下人和藥房的人。”
墨沉低頭,“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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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寒月在床上躺了好久,才緩緩回神,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她都渾渾噩噩的躺著。
該死的戰寒塵,等她好起來,絕不會放過這個心狠手辣,眼盲心瞎之人!
煎完藥喝下,蕭寒月自己動手處理後背的癰瘡,雖然眼睛看不到,可行醫這麼多年,手能代替眼睛,處理起來倒也還行。
這期間,冬雪倒想偷摸進來,三日期限已到,家中母親突然病重,王妃說了,三日後要替她畫符咒,讓她親自出門祭拜的。
如今也不知王妃是死是活。
王爺吩咐,任何人不得探望王妃,即便是院中的人也都卻而止步。
炎炎夏熱,眾人都等著給蕭寒月收屍呢,下人們斷定王妃熬不過去,一旦聞到屍體腐臭氣味,便打算進去收屍。
可沒想到,等了三日都未曾聞到半分氣味。
夜半時分,冬雪才鼓足勇氣,趁著沒人時匆忙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此時燭火早就熄滅了,屋內漆黑一片,隻看到一個奄奄一息的身體躺在床榻上,這一幕當真是讓冬雪嚇壞了。
難不成王妃真死了?
或許是心理作用,有了這樣的想法後,她竟隱隱約約的聞出了屍體腐臭的味道。
完了,王妃的符咒好不容易有了效果,這下恩人走了,她家裏的情況,還能徹底好轉嗎?
冬雪強忍著心跳,手裏捧著燭火,咬緊嘴唇,慢慢挪動腳步朝前走去。
走到床榻前時,冬雪緊張的吞咽一下口水,俯身,顫顫巍巍的伸手去探蕭寒月的鼻息,“神佛保佑,一定不要讓王妃出事......”
剛念叨完,冬雪一低頭,就看到床上的人睜開了烏黑清冷的水眸。
冬雪嚇得六神無主,急劇後退,“鬼,鬼啊!”
蕭寒月一陣無奈,做起身來,“我還沒死呢,你怕什麼?”
聽到蕭寒月說話,冬雪這才驟然冷靜下來,睜大眼睛,“王妃?你,你沒事?”
“沒事。”蕭寒月口幹舌燥,撐著起身,“給我倒杯水過來。”
冬雪反應過來,連忙倒了茶水遞過去,這也不知是幾天前的水了,這會兒喝著一股鏽味。
事到如今,她也顧不得這些了,拿著水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這才緩過來。
“來找我什麼事?”
冬雪一聽,眼眶通紅,直接跪了下來,“王妃救命,奴婢家中已經按照王妃的吩咐,燒了紙錢了,可,可沒想到,昨天晚上我娘突然高熱昏厥了,這會弟弟來消息,說我娘生死不明,怕是邪病,救王妃救救我娘吧!”
蕭寒月聞聲,微微擰著眉頭,掐指去算。
算罷,她臉色沉了下去。
沒想到招惹的東西竟不是一般的邪祟鬼魅,看來前兩日是她疏忽大意了。
“你娘是被不幹淨的東西纏上了。這東西有些棘手,我跟你出府一趟。”
冬雪一聽,連忙說,“王妃重傷未愈,萬不可同奴婢一起出府,若是被王爺發現了,可如何是好?”
“你還想不想救人了?”
她這三日雖然昏昏欲睡,可藥材卻是絕佳的,用在她身上不出三日,許多傷口便已慢慢愈合。
如今也無大礙,體力也恢複了許多。
冬雪咬緊嘴唇,“王妃大恩大德,奴婢沒齒難忘。”
“去幫我準備些吃的,一會路上吃。”
蕭寒月起身去換衣服。
到了子時,冬雪才拿著饅頭匆匆趕了回來。
“王妃,廚房就剩下這些東西了。”
蕭寒月沒在意,“能吃就行。”她要的是填飽肚子,不是珍饈美味。
看到蕭寒月目無旁人,狼吞虎咽的吃饅頭時,冬雪有些詫異的站著,頓感淒涼,誰家的王妃會像她們戰王妃這樣,過的如此艱難。
王妃人不錯,王爺卻偏偏不願善待王妃......
“走吧。”
蕭寒月吃完,拿了些紙,就帶著冬雪出門了。
她身上傷勢未好,強忍著後腰撕.裂的疼痛,和冬雪從後門處離開王府。
這個院子本就偏僻,從此處出去,倒也無人理會。
街上漆黑無人,森森幽幽的,仿佛盡頭還冒著藍色光亮一般,讓人駭然。
冬雪膽戰心驚,手心冒汗的跟在蕭寒月身側。
“直接帶我去墳地。”
冬雪一聽,腿都軟了,“這,這麼晚了去墳地,會不會太。”
“不用怕。”
蕭寒月轉頭問,“去世的是你家中何人?把情況仔細同我說說。”
“是我大伯,一直住在我家,半個月前突然發病去世了,事出緊急,入葬的時候挖了別人墳前的土,就,就......”
蕭寒月了然,“先帶路吧。”
然而,她們前行時,後麵卻有一人悄然的跟著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