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看到太上皇的變化，蕭寒月大喜過望，看到他一勺一勺的喝下去，她從未如此高興過，簡直比自己好起來還高興。

“看來你的日子，不比我好過到哪去。”

聽到太上皇的話，蕭寒月頓了下。

她是個聰明人，明白興許是方才魏雲雪的話，被太上皇聽到了。

“太上皇......”

太上皇蒼然擺手，“叫我皇爺爺就行了。”

蕭寒月一愣，也沒有糾結，利索的改口，“皇爺爺，剛才抱歉了，若我不那樣跟魏雲雪說，她是不會走的。”

方才也是為了趕走魏雲雪，不得已才拿太上皇做的借口，希望他不要怪罪才是。

太上皇臉色蒼白，咳嗽了一會才說，“這些都不必多說了。對了，你不是說要給我治病嗎？需要讓我做什麼，盡管告訴我，我照做就是，隻要你能治好我就成。”

蕭寒月眼神一亮，那一瞬間，她都懷疑自己聽錯了。

和太上皇對視時，他艱難的笑了一下。

反應過來後，蕭寒月眼底變得堅毅，“好，隻要你願意配合，我就可以把你治好。隻是今晚可能會很艱險，你現在的身體狀況，若是放血解毒，很有可能會醒不過來，但一旦醒過來，就會好起來的！一切就會迎刃而解的。”

她師從鬼醫，和尋常大夫治病不同，治病救人的手段雖然凶險，卻也相當於從閻王手裏搶人命。

聽到蕭寒月的話，太上皇猶豫了幾分，閉上眼睛，半響過後才說，“反正試或者不試都是死，倒不如試試。”

殿內靜默半晌。

“皇爺爺，你為什麼突然願意了？”

蕭寒月突然有些好奇，看到太上皇眼裏湧出對生的渴望時，她突然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情刺激到了他。

太上皇閉上眼，喘了會氣，“宮內的人，想讓我死，也想讓你死，既然你都不願意放棄，那我也想試試。”

做了這麼多年的活死人，他突然想爭一口氣，既然命不該絕，他又為何要放棄呢。

或許是老天可憐他，讓他碰到了這個一腔孤勇的丫頭。

他突然有點不想讓這丫頭失望了。

蕭寒月眼中溢出堅定之色，沒再多言，“你先好好休息，我去準備藥材。”

藥房裏麵的東西多，裏麵有許多藥品是鬼醫贈給她的。

準備好一切後，已經深夜了，喝了湯羹後的太上皇並無好轉，畢竟身子虧損了那麼久，片刻功夫，哪裏會有奇效。

昏睡期間，太上皇清醒了一會兒，睜開惺忪的眼皮，透過昏黃的光亮，看到蕭寒月正在忙著準備東西。

不僅能聽到火柴燃燒聲音，還能聞到濃濃的藥味飄了過來。

這丫頭是在寢宮熬藥？

罷了罷了，由著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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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爺爺？”

他還未睜開眼，就聽到了一個溫聲在耳邊響起，是蕭寒月。

“藥準備好了？”

太上皇看向桌子旁她放上去的東西，有許多東西他連見都沒見過。

“準備好了。”

蕭寒月臉色有些凝重的蹲下來，替太上皇診脈，他身體狀況遠處她想的還差，即便連之前的血肌丸，都沒讓他恢複多少元氣。

“那就來吧。”

知道自己可能馬上就要麵臨生死了，太上皇突然握住了蕭寒月的手腕，蒼老的眼尾泛紅，他硬是憋了許久，才說，“我想活下去，丫頭，你救救我......”

蕭寒月盯上那雙眼睛時，方才心底的猶豫頓時瓦解，她堅定點頭，“我會的！”

她信自己的醫術，也信太上皇。

蕭寒月連忙起身，在太上皇身上打了麻藥後，她手握匕首，燭火搖曳中，她低聲沉重的說，“我要開始放血解毒了！”

“把帕子給我。”太上皇氣若遊絲，蕭寒月遞給他後，隻見太上皇艱難的將帕子折疊，塞到了自己嘴裏。

這對太上皇來說，可能是君王最後的尊嚴吧。

蕭寒月麵色凝重的扯開太上皇胸前的衣襟，匕首又快又準的沒.入他的肌膚中，匕首上沾了她的獨門草藥，能辨別萬千毒藥，卻也猶如割肉般，疼的錐心刺骨。

扛過這一步，太上皇就能被她拉出鬼門關了。

太上皇的意識漸漸渙散了起來，可他卻死死地握住床邊的柱子，疼的他眼尾青筋暴起。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刀子的力度必須得把握的十分精準，可每多一秒，對太上皇來說，都像是油煎般的難熬。

燭火快要燃盡了。

匕首插.入的更深了，可卻依舊不見毒血，太上皇臉色烏青，額頭上的青筋像是蜿蜒曲折的青蛇，蔓延開來，眼屁死死的撐著，眼珠內皆是血色。

這般疼痛下，他硬是半聲未吭。

蕭寒月額頭布滿冷汗，太上皇臉色已經由方才的烏青變得慘白了，她知道，太上皇快撐不住了！

在她幾近絕望時，烏黑的血頓時湧了出來，那一瞬間，蕭寒月眼眶頓時灼熱了起來。

“太好了！烏血出來了。”她聲音已經沙啞了。

她將匕首放在燭火上去烤，絲絲縷縷的味道傳來時，蕭寒月眼底跳躍出了欣喜火光。

是蛛毒！

鬼醫教她辨認天下之毒，隻要用了特質的藥粉，將摻雜上毒血的匕首放在燭火上烤，她就能快速辨認是什麼毒。

有救了！她有蛛毒的解藥。

可還沒等她高興，太上皇嘴裏的帕子卻從他口中滑落了，手也毫無征兆的鬆開了。

蕭寒月瞳孔微縮，連忙過去替他把脈，這一摸，蕭寒月心都沉了下去。

太上皇......死了？

明明都扛過這一關了......

“皇爺爺？皇爺爺你醒醒，有救了！我有解藥了，你醒醒啊？”

任憑蕭寒月怎麼喊，太上皇都沒有動靜了。

蕭寒月不死心，她掙紮著起來，後背傷口崩開的疼痛灼熱她都顧不上了，連忙從戒指內翻找出解藥，用熱水化開，喂進太上皇的嘴裏。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四分鐘過去了，都毫無反應。

他還有一絲微弱的生機，隻要他能撐住，就能醒過來，可若是撐不住，就回天乏術了......

她從未如此想讓一個人活著，腦子裏都是太上皇臨死前握著她手腕，艱難說出的那句話。

他把所有的期望，都放在了她身上。

蕭寒月守了半夜，整個人縮在床邊角落坐著。

她不知道明天等待她的是什麼結果。

無論如何，她都盡力了......

身子負荷太強，蕭寒月撐不住了，吃了一個含片，吊著自己的半條命，靠著柱子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