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看著董長青,簡直無可奈何,隻能強壓怒氣。
“朕知道了,老師你起來吧。”
“你回去告訴蘇閑,他有何要求,先呈上來。”
“至於讓朕去天牢見他之事,哼,就說朕政務繁忙,擇日自會過去。”
董長青誒了一聲,自然明白,陛下八成是不會去了,蘇閑那要求也懸。
“哦對了,那個問題,蘇閑可回答出來了?”
景帝接著問。
“齊國使臣那個問題嗎?”
董長青撓了撓頭:“他倒是說他知道答案,不過......不肯告訴我。”
一聽,景帝臉上頓時流露出了濃濃的失望之色。
“也罷,那個問題的確刁鑽,他不知道也實屬正常。”
“要不老臣再去問問?畢竟此事事關齊景兩國貿易大事......”
“罷了。明日朝堂之上,自見分曉。”
“朕就不信了,朕偌大一個景國六州之地,人才濟濟,還找不出個人回答這個問題?”
景帝重重一哼,其實心裏憂心忡忡,隻願自己朝堂之上,不全是酒囊飯袋才好。
不然,要宣一個天牢的罪人來回答使臣問題,豈不是丟盡了景國的臉麵?
......
次日,一大早,齊國使臣就來到了朝堂之上,似乎就等著看景國文武百官鬧笑話呢。
其實齊國使臣早就抵達了景國,兩國互市之事,其中亟待商榷的細節頗多,一般雙方使節不扯皮個十天半個月是扯不完的。
由於景帝這邊新拿到了紙甲的緣故,所以這次在與齊國的貿易之中,便緊急添加了紙類這一條目。
齊國與景國不同,齊國乃是正派古國,立國已有超過三百餘年,詩文興盛,朝中更是重文輕武。
如此環境下,造紙的技術自然遠超景國。
一聽景國居然要買紙,齊國使臣便明裏暗裏諷刺景國文壇無人,但又不敢做得太過,於是就提出了一個問題。
“滿天星辰有幾何?”
隻要回答出這個問題,齊國使臣便同意與景國交易紙類。
“眾愛卿,可有人有答案了?”
眼看朝堂之上已經窸窸窣窣討論了半個多小時有餘,齊國使者那邊茶都已經換了三盞,景帝終於按捺不住問道。
頓時,朝堂之上一片寂靜,無一人發聲。
見此情景,齊國使臣仿佛早就料到一般,輕輕譏笑一聲。
“就說你們景國拿了紙也沒用嘛!”
“總不能是嫌棄你們景國本國的粗紙太糙了,如廁不好用,故而才想用我們齊國的紙?”
“我們齊國的紙,可是天子門生做學術、詩文之用,不可用作它途哦!”
此話一出,朝堂頓時炸開了國。
“胡說八道!誰稀罕你齊國的紙!”
“齊國小二,莫要欺辱我景國無人,方才我聽說吏部尚書大人心中已有對策。”
吏部尚書:“???你這人怎麼信口雌黃?咳咳,我相信各位大人心中都已有對策,我之答案粗鄙,不如由戶部尚書大人來回答。”
“還是兵部尚書大人來吧,兵部尚書當年可是陛下欽點的狀元郎。”
“......”
一時之間,朝野之上,互相推諉,竟無一人敢站出來回答。
“夠了!”
景帝臉色鐵青,這群飯桶,還嫌不夠丟人嗎?
陛下一聲怒吼,於是眾人齊刷刷地將目光轉移到了董長青董司徒的身上。
誒,不對,董司徒呢?
剛才還在這呢!
“看來,景國真如傳言之中的那般,全是些隻會蠻力的武夫。”
“也難怪,畢竟是剛立國不久,連恩科都還沒開幾場,能有多少人才呢?”
齊國使者嘖嘖出聲,鄙夷之情溢於言表。
“陛下,依我看,紙類貿易一事還是作罷了吧!我齊國一向都是視紙如糧的,不可暴殄天物啊!”
紙可以不要,但是紙的原料還是得要的,為了製造紙甲,在這件事上決不能鬆口。
景帝怒目一掃群臣,緊接著盡可能和氣地對齊國使臣道。
“我景國並非無人,我老師董長青突發惡疾,需要休養幾日。”
“不如這樣,請幾位使臣在我京師再暫住幾日,待我老師養好了傷,定會給諸位一個滿意的答複!”
董長青突然跑路,自然是有安排的,一看情況不對,就知道這群飯桶是拿不出什麼好答案了,於是舍了老臉,直接跑路。
如此也好給陛下一個台階,順便想辦法去撬開蘇閑的嘴巴。
“突發惡疾?哈哈哈!”
齊國使臣也不是傻子,知道對方這隻是緩兵之計,便一口答應了下來。
送走齊國使臣,景帝重重一拍龍椅,登時怒罵。
“廢物!你們一個個都是廢物!”
殿下群臣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出,平時一個個在陛下麵前都敢反駁幾句,今日理虧隻能認栽。
“你們下去給朕好好想想,三日之內必須交出個像樣的答案。”
“能解出此題者,賞千金,田五百頃,官升一品!要是都拿不出答案......哼!”
“退朝!”
這邊剛退朝才幾分鐘,景帝才剛走到禦花園門口,就看到一個小太監衝了過來。
“陛下,不好了!”
“邊境探子來報,梁晉突然組成聯軍,朝著玉壺關去了!”
“初步估計,對方聯軍可能有四十萬人之巨!”
“什麼?!”
景帝猛然一驚。
陳公公趕緊一揮手:“還愣著幹嘛,還不去把文武百官叫回來啊!”
景帝臉色霎時變得極為難看。
玉壺關在並州之地,之前是武定乾的守地。
而武定乾正是因為丟了玉壺關,又遭人彈劾,才被景帝打進了天牢。
上次梁國取下玉壺關已經元氣大損,本以為能就此作罷,沒想到這麼快又帶著晉國聯軍再次卷土而來。
須知,景國地處在三國夾縫之中,這三國不是別人,正是梁晉齊!
如果這次促不成與齊國的貿易,那齊國便有可能被梁國遊說再加入伐景的隊伍,屆時景國必亡!
“陛下!”
看景帝臉色煞白,陳公公立刻關心地呼喚了一句。
“不礙事,去上朝!”
景帝擺了擺手,一邊由陳公公攙扶著走路,一邊不由得將目光投向天牢的方向。
這個時候,他能指望的兩個人,卻都在天牢之中。
一個武定乾,一個蘇閑,他們倆都是化解此次危機的關鍵所在。
武定乾還好說,梁晉合圍,他便有理由將他放出天牢。
但是那蘇閑......
老師,你可一定要成功啊!
......
宮內,董長青一路小跑,突然打了噴嚏。
“阿秋!”
誰罵我!
董長青不解地撓了撓頭,算了,還是趕緊去找蘇閑比較重要。
陛下應該懂我的意思,會想辦法拖延一段時間。
在這段時間之內,就算撬,也要把蘇閑的嘴巴給撬開。
這麼刁鑽古怪的問題,估計也就隻有他這樣的奇人,能答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