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宣旨太監發問,董長青咬著牙,氣得臉都綠了。
蘇閑說得沒錯,昨天的確是討論國策來著,可他根本沒寫國策論啊!
這自己要不答應,萬一挨了板子,不就全都算到自己頭上了嗎?
再萬一這盲流子存心報複,再耍起賴皮,日後耽擱的事情十樁百樁,可都會算到他頭上。
“屬實。”
董長青應了一聲,隨後又道:“三日後,待他寫完了國策論,老臣也會再來天牢,親自將其呈給陛下的。”
親自兩個字,董長青咬得很重。
宣旨太監見此,再發作不得,隻能哼了一聲之後,轉過頭去。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西北戰事突起,武將軍即刻出獄,領兵出發,務必收複玉壺關。欽此!”
“臣接旨,謝主隆恩!”
武定乾狂喜,自己跟蘇閑學了這麼久,終於到了實際運用的時候了嗎?
“蘇公公你放心,這一回,我一定給你打個漂亮的翻身仗回來!”
“教朝堂上那群衰貨好好看看我武定乾的本事!”
天牢內,武定乾是歡天喜地過大年了,可現在朝堂之上,卻是吵得不可開交。
從今日早朝開始,一直吵到現在也未見停歇。
朝堂上。
“陛下!還請三思啊!武定乾乃敗軍之將,這玉壺關便是他弄丟的!”
“若是此番再派他出征,定大傷我軍士氣!”
一官員諫言道。
“陛下,梁晉兩國狼子野心,取下玉壺關後,仍不滿足,這次可是聯合領兵四十萬,勢要吞下我並州。”
“二十日之後,四十萬大軍便可抵達玉壺關。如此短的時間之內,我軍湊出十五萬都難,不可與之正麵交鋒啊!”
一名武將也諫言道。
見時機成熟,一名虎背熊腰的武將走了出來。
此人虎頭虎腦,掌若蒲扇,聲如雷霆,正是武定乾的死對頭,京城守將關勝飛。
“陛下,若是玉壺關在,我軍十五萬自然可抵他梁晉四十萬大軍。”
“可如今玉壺關已丟,武將軍敗軍之將且不說,單說其行伍經驗尚淺,恐難勝此任。”
“本將自薦,遠攜五千禦林軍,與我軍十五萬邊疆戰士彙合,定將他梁晉四十萬烏合之眾盡數剿滅!”
關勝飛自信道。
京中禦林軍那可都是精銳中的精銳,五千人都是極其精銳的弓箭手,各個都有以一敵五的能力。
現實戰鬥中,弓箭手可不是遠處放放箭,被人近身了就隻能跑的軟蛋。
但凡有拉開弓箭的臂力,一刀下去砍翻一個步卒那都跟好玩一樣的。
這五千禦林軍,放在現代,約等於五千個海豹突擊隊,是景國最強大的一股力量了。
景帝一聽,心中冷笑,把朕的禦林軍調走,是方便你們造反嗎?
而且玉壺關過了,後麵也不是一片坦途,進入並州大地之前還有一個狼山道,狼山道乃兩山相狹的地形,雖比不上玉壺關那樣險峻,但同樣易守難攻。
“朕意已決,此戰武將軍必勝。”
景帝一揮手:“陸禮!”
兵部尚書陸禮立馬一拱手,讓人從殿外抬上來一個箱子。
“回稟陛下,這是臣讓手下連夜趕製出來的紙甲,已經烘烤完畢,可以一試。”
說罷,箱子打開,一件紙甲便呈現在眾人麵前,由於趕製得急,用手一摸,紙甲尚溫。
關勝飛看見紙甲,頓時眼前一亮,都忘了向陛下請示,直接衝了上去,一隻手抓起了紙甲。
“好輕!”
又伸出手指敲了敲。
“邦邦!”
“好堅硬!”
一時忘神的關勝飛立刻就往腰間一摸,這才想起來自己上朝已經取下了佩劍。
景帝會意一笑:“來人,給關將軍取劍試甲。”
關勝飛取過一柄長劍,抬手就是一劍。
“當!”
長劍頓時被彈飛!而紙甲上隻能看到一道淺淺白色痕跡。
關勝飛麵色更喜,朝著一處又連斬三劍,終於紙屑飛濺,可算是斬開了紙甲的第一層!
“來人,取我弓來,我要試試......”
“大膽!”
一聽關勝飛腦子一熱要取弓箭,陳公公頓時一聲爆喝。
你這拿了弓箭,一箭如果射中了陛下,可怎麼辦?
文武百官頓時一陣嗤笑,關勝飛也是臉色一紅,趕緊跪下。
“還請陛下恕罪!”
景帝搖頭道:“無妨,關將軍你看這紙甲如何?”
“回稟陛下,防護能力可比鐵甲。加之輕便,在複雜的地形,可給我軍提供極大加成!”
關勝飛現在明白為何陛下說,此戰武定乾必勝了,有如此利器,加上狼山道野林山坳的複雜地形,簡直有如神助啊!
關勝飛就是如此,跟武定乾一樣一門心思隻有打仗,此番失言估計也是被人利用。
隻是不知為何,兩個人一直勢同水火,不太對付,景帝隻能留一個當京將,一個送出去當邊將。
“陸禮,生產方麵如何?”
景帝接著問。
“此乃中等規格的紙甲,如今我京城之內,材料充足,八大坊全力生產,一日便可生產二百件。”
“若稍稍降低規格,一日便可生產三百件往上!”
“如此,好哇!”
朝中百官頓時爭相誇讚。
梁晉聯軍抵達玉壺關尚需二十日,擺開陣勢,下戰書,正是打起來,恐怕是一月之後了。
這些時間,足夠武裝出一萬人的精銳部隊!
“隻是陛下......”
陸禮臉色難堪:“目前我京城的存料,以及可調集的物料,也就隻夠一月生產。”
“陛下,目前國庫存銀告急,此物雖好,可今年賦稅還未收上來,恐怕無法真正的量產啊!”
這時候,戶部尚書馬三錢立馬就跳了出來出來,打斷了陸禮的話。
隻要看一有讓他戶部出錢的苗頭,他就跟被人踩了尾巴的狐狸一樣。
戶部跟兵部本來尿不到一壺裏麵去,眼看對方就要撿這麼大功勞,馬三錢豈會坐視不管?
此番肯定會找各種理由推脫,完全不顧國事。
這就是朝廷黨爭的壞處。
看著兵部跟戶部立馬就吵了起來,景帝隻能扶了扶額頭。
“夠了!都吵了一上午了,還不夠嗎?今日就此打住,退朝!”
......
下了朝,景帝來到禦花園,看著一池魚兒,便拾起一塊石子,突然擲入湖中。
眨眼間,千萬漣漪擴散開來,滿池子魚兒頓時化為了驚弓之鳥,亂作一團。
“此時魚,彼時官。”
陳公公笑著道。
“還是陳公公最懂我。”
景帝無奈一笑,這紙甲,就是剛才他擲入湖中的石子,必定掀起千百層浪。
“陛下可有對策了?”
景帝沒說話,再次彎腰,直接抓起一大把石子,全都撒入了池子中。
陳公公暗暗一驚,微微張了張嘴,卻沒有出聲,隻在心裏道。
陛下這是要下猛料,渾水摸魚啊!
“陳公公,擺駕天牢!”
陳公公見景帝下令,便試探著問道:“陛下這可是要去找那蘇閑蘇公公?這豈不是遂了他的願?”
景帝神秘一笑:“朕自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