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外。
武定乾剛披掛完畢,便看到陛下的龍攆遠遠的來了,立馬放下手中的長槍,向前恭迎陛下。
“罪臣武定乾,恭迎陛下!”
景帝坐在龍攆上,緩緩伸出手指撥開珠簾,淡然問道。
“武定乾,梁晉聯軍四十萬,會晚你一步抵達玉壺關。”
“作為玉壺關守將,你可有辦法先拿下玉壺關?”
武定乾並未抬頭,沉吟片刻,終於艱難地道。
“回稟陛下,難。”
的確,如今玉壺關內還有梁朝兩萬守軍,而且鎮守的守將還是梁朝最著名的金龍飛將宮昌。
此人在玉壺關與武定乾對峙多年,上次武定乾便是敗於此人手下,對於玉壺關的了解,對方絲毫不比武定乾少。
當日玉壺關陷落,武定乾就準備以身殉關,結果愣是被宮昌阻攔下來,還抓起來送還了景國。
這倒不是羞辱,而是對手之間的惺惺相惜。
武定乾至今還記得,宮昌送他離開玉壺關之時,站在城門樓上對他說的那番話。
“武將軍,本將就在此處,等你來奪回玉壺關!”
雖然是激勵武定乾的話,但武定乾心裏也很清楚,對方也一定準備了萬全之策,來阻止自己奪回玉壺關。
而自己為了要敢在梁晉聯軍之前,趕到玉壺關,必定要從京師一路急行軍,屆時一路緊急集合起來的軍隊最多五萬。
有這兩層關係之下,想要拿下玉壺關,無異於癡人說夢。
景帝一眼了然,仿佛早就料定一般,揮了揮手。
龍攆後麵跟著的七八個宮女立馬就走了出來,每人手中都端著一樣熱騰騰的菜品。
清燉肥鵝、黃燜魚翅、百鳥朝鳳、佛跳牆......
“陛下您這是......”
武定乾一臉不解。
“蘇閑在牢裏沒少蹭你的飯吧,你這番出了天牢,日後他恐怕難進葷腥了。”
景帝笑著道:“就說紙甲不錯,朕賞的。若此戰紙甲立功,朕還有賞賜!”
朕的禮物都給你準備好了,你這事兒要再辦不好,朕可要不高興了。
武定乾頓時恍然大悟:“臣明白!”
天牢之內。
蘇閑此刻正咬著筆杆子,埋頭冥思。
這西門郎與潘小蓮他才寫了十幾頁紙,後麵的劇情就記不太清楚了,這會正腦袋疼呢。
“蘇公公!”
突然,天牢門口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
蘇閑抬頭一看,眼前這人一身戰甲,手持長槍,那是英武異常,昔日不太聰明的眼神也變得淩厲了起來。
武定乾?蘇閑乍一看差點沒認出來。
“你不是要出征了麼?難道陛下不放心讓你帶上我?”
蘇閑眼前頓時一亮。
隨後,武定乾身後跟著的宮女就走了過來,手上端著的各式宮廷禦膳也一一擺到了蘇閑麵前。
蘇閑手上的筆都是一抖,小聲低估道:“原來是給我送斷頭飯來了!”
武定乾憨憨一笑:“蘇公公說笑了,紙甲令陛下十分滿意,故而賞賜下這些美食。”
“原來如此,打一巴掌給個甜棗是吧?”
蘇閑翻了個白眼:“這狗皇帝,算他還有點良心。”
現在正是午時,蘇閑早就餓得肚子咕咕叫了,當下也就懶得客氣了,直接動筷開始吃。
殊不知,此刻景帝帶著陳公公已經走另外一條道,到了上次偷聽的牢房內。
聽到蘇閑口無遮攔的笑罵,陳公公眉頭頓時緊鎖了起來。
景帝淡淡一揮手,示意沒事,這家夥刑場上當著百姓的麵都敢罵,這在天牢裏還能安生了?
麵對人才,貴為天子,他的確得拿出點度量。
“公公,我這番出征還有幾個難點,想向公公討幾個錦囊妙計。”
看蘇閑吃得高興,武定乾就抓緊切入了正題。
“我看你是討罵,我教你的東西縱橫六國都夠用了,還敢找我討錦囊妙計?”
蘇閑頭也不抬就是一陣訓斥。
武定乾頓時尬笑一聲:“蘇公公教訓得是,但我這也是無奈之舉,對方是宮昌。”
蘇閑手上的筷子一停,臉色終於擺正了:“就你那個老對頭?”
這個宮昌的戰法,蘇閑聽武定乾說過幾回,的確是個難得的軍事人才。
武定乾立馬大致描述了一下玉壺關的情況,隨後又接著開始分析。
“我已經準備了六套戰術,第一,點狼毒煙,玉壺關地勢較高,隻要風向合適......第二,水源下毒......”
武定乾一頓分析,把蘇閑教他的陰損法子都說了個遍,那些正經的攻城法子他是隻字不提,給蘇閑都聽得吃不下飯了。
這幾套戰法下來,給旁邊的景帝和陳公公都是聽得目瞪口呆。
要知道,現在這個時代的戰爭還是君子之爭,打仗都要先下戰書的那種,什麼偷襲、下毒都是奸計,真要幹了那是要被人恥笑。
武定乾原來挺正派一人,突然一下倒豆子一樣,抖出這麼多邪魔外道的詭計,估計景帝現在連剁了蘇閑的心思都有了。
朕的愛將啊!就在天牢關了半個月,就被這個蘇閑給帶跑偏了!
可隻有蘇閑知道,為什麼武定乾會這麼幹。
“你小子,現在都學會給我下套了?”
蘇閑臉色一黑,這家夥故意擱這兒刺激自己呢。
這一仗明顯不好打,他就是要逼蘇閑教自己一點真正的名正言順黑科技,像紙甲那種。
“行了,說說你們正常攻城戰怎麼打?”
“靠雲梯。”
蘇閑輕輕嗯了一聲,這個時代還是有登城車的,但玉壺關是山崖關,上下都隻有一條羊腸小道,登城車基本上用不上。
“那你們可有煙花?”
“煙花?”
武定乾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這裏畢非蘇閑所在的藍星,曆史也大不相同,故而各項物品的稱呼多少也有點出入。
“就是,咻~嘭!那種東西。”
蘇閑手舞足蹈比劃了一番。
“咻~嘭?”
武定乾搖搖頭。
看來景國連火藥都還沒發明。
蘇閑稍稍思忖片刻,當即拿出兩張紙。
“那我便給你上下兩計,各有優劣,你自己見機行事。”
蘇閑拿起毛筆,時而冥思苦想,時而奮筆疾書,一時間天牢之內鴉雀無聲,就連老鼠吱聲都要先看看武定乾的臉色。
小半個時辰過去,蘇閑終於長長鬆了一口氣,拿起密密麻麻的兩頁紙,呼呼一吹。
待墨跡幹透,便折起來遞給武定乾。
“有這兩物,拿不下玉壺關,別說是我教出來的弟子,我嫌丟人。”
武定乾歡天喜地接過錦囊妙計,翻開一看。
“這......這!這!此乃神物也!得此二物,玉壺關堪比紙竹啊!”
“先生之物,簡直鬼斧神工,鬼神莫測,鬼......鬼迷心竅,鬼話連篇!”
武定乾激動腦子一抽,硬是使出畢生所學擠出了四個成語。
蘇閑聽著狠狠就是一腳踹了過去:“你小子到底是誇我還是罵我?”
“罷了,這都是些小兒科,真正的大家夥你們還沒見識過呢!”
蘇閑再次拿起筷子,對著佛跳牆就是一頓輸出。
“小兒科足矣,小兒科足矣!我武定乾這輩子能用上這種小兒科,已無遺憾了,多謝先生!”
武定乾趕忙拜謝,抓著了救命稻草似的歡快跑了出去。
“沒見識。”
蘇閑輕哼一聲,要不是他沒那個能力,否則蘇閑非得手搓個核彈,給那狗皇帝來點小小的心靈震撼!
而在監牢裏另外一頭的景帝此刻也被徹底勾起了好奇心,立刻起身就朝著天牢外走去。
紙甲一物對他們來說已經足夠驚世駭俗,她倒要看看,這回蘇閑又弄出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
天牢之外。
景帝已經回到龍攆,而武定乾早已在旁等候多時。
“罪臣幸不辱命,已取得神器兩件,請陛下過目!”
武定乾低頭跪在龍攆前,舉手將那神聖的兩頁紙舉過頭頂,手到現在還在微微發顫。
景帝隨意接過,打開一看,內心翻江倒海!
世間,竟有如此神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