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
何楚一身晚禮服出現在晚會門口,兩分鐘後,晏遲繼的勞斯萊斯才姍姍來遲。
她迎上前,主動接替保鏢,接過推輪椅的工作。
晏遲繼往下瞟了眼女人的五公分高跟鞋,“腳踝好清了嗎?穿高跟鞋會不會不舒服?”
“五公分而已,沒事的。”
何楚搖搖頭,繼續推著人往裏走。
晏家權勢高,兩人的座位也被安排在第一排。
何楚落座,緊跟著晏遲殊也出現,恰好坐在她身旁。
“老二,我記得你不喜歡這種場合。”晏遲繼視線溫和,似笑非笑。
晏遲殊目不斜視看著台上,漫不經心道:“多做慈善,總是好的。”
何楚一顆心懸在半空,她右眼皮跳的歡,預感不好。
十分鐘後,慈善晚會正式開始。
眾人捐贈的東西被叫賣,所籌善款全都捐給希望小學。
拍賣品一樣接一樣,左不過是些首飾、畫作,何楚隻覺得沒意思,可下一刻,主持人拿出的情侶對戒,卻讓她瞳孔驟緊。
“這是晏遲殊先生捐贈的一對銀戒,起拍價一千,歡迎各位踴躍競拍。”
話一出,全場嘩然。
就是普通的銀戒,對比前幾個翡翠、寶石項鏈,實在相差太多,晏家頂級豪門,晏二少竟捐贈這種東西?
何楚不自覺攥緊拳頭,這對銀戒,當年是她送給他的,一人一個,分手的時候,她手上的那個被丟到了河裏。
眾人摸不清晏遲殊什麼念頭,但總少不了想拍馬屁的人。
有人舉牌子,“五萬!”
“十萬!”
“十五萬!”
......
出價越來越離譜,晏遲殊也舉了牌子,“一百萬。”
他舉了牌子,自然沒人敢跟他爭。
他捐出情侶對戒,最後又花錢買了回來。
何楚垂眸,隻覺得渾身都不舒服。
一隻大掌拍拍她的肩膀。
“你喜歡?我給你買。”晏遲繼眼神微閃,他一直都認為,讓何楚留在身邊,是他最不後悔的選擇。
何楚搖搖頭,強擠出一絲笑,“不用,時間會變,我早就過了喜歡那種東西的年紀。”
座位離得不遠,不大不小的聲音,自然也傳到晏遲殊耳朵裏。
他驟然黑了臉。
又坐了半個小時,拍賣環節徹底結束。
晏遲繼回頭看了保鏢一眼,後者立馬反應過來,上前接替何楚的位置。
“我要跟人應酬,你可以在這兒玩一會兒,想回家的話,讓司機送你回去。”
“好。”何楚識趣的往旁邊退一步。
她對這種晚會沒興趣,來這兒純粹當吉祥物,陪晏遲繼,現在他不需要了,她就想走。
出了晚會,她感受著清涼的夜風,打算獨自走一段,可卻在下台階時再次崴了腳。
何楚忍著痛挪到一邊,再不打給司機,怕是要出醜。
電話剛撥出去,手機卻被一隻大手拿走。
晏遲殊掛斷,關機,隨後把手機塞到女人包裏,視線盯著女人腳踝,“腳傷才好,又穿高跟鞋,你是豬嗎?”
何楚擰眉,他什麼時候變得說話那麼難聽?
“我的事情,不勞二少操心......啊!”
驟然被攔腰抱起,何楚驚呼一聲,隨即用力拍打著晏遲殊肩膀,“放我下來!讓別人看見像是什麼樣子?”
“真要怕,那就低下頭閉上嘴。”
晏遲殊眸子掃過去一眼,來自周圍的打量目光瞬間消失,“你再吵吵嚷嚷,所有人都知道,你這個準晏大太太,被我扛在肩上了。”
何楚氣急,在場的都是人精,光看她穿的鞋子就都明白她是誰,她藏或不藏,都將連累晏遲繼被人議論。
她深吸口氣,泄憤般掐著晏遲殊腰間肉。
偏偏男人好像鐵做的一般,她卯足了勁兒用力掐,肌肉卻硬邦邦,連一點多餘贅肉都揪不出來。
疼痛沒換來,換來的是男人明顯粗大的呼吸,還有咬牙切齒的一句。
“你再勾我,別逼我辦了你!”
何楚一怔,悻悻縮回手,不敢再亂動。
晏遲殊把人抱上車,強硬脫下對方的鞋子扔到一邊,又瞟了江夏一眼,“買雙平底鞋,三十六碼的。”
“是。”江夏應聲,轉頭走下車。
密閉的空間,隻剩下兩人。
何楚不自在的縮回腳,“有侍應生,再不濟還有保鏢,你抱我上車,一定被人議論......”
“嘖。”
晏遲殊嗤笑一聲,一雙眸子沉靜的了無波瀾,“何楚,你憑什麼覺得我會考慮你的處境?”
一句話,刺的何楚白了臉,她暗暗緊了緊拳頭,“多謝二少剛才扶我一把,但我覺得現在好多了,我未婚夫的司機就在前麵,我就先走......晏遲殊!”
“怕什麼?”
晏遲殊傾身壓過去,呼吸清冽又帶著些許煙味,盡數噴灑在女人耳畔,嗓音低啞,敲打人的神智,“怕晏遲繼知道?怕被拋棄?”
何楚心跳彷佛停了一下。
智商、長相、家世,晏遲殊都是被老天偏愛的存在,隨著歲月變遷,氣勢和性張力都越發強橫。
這是光站在人群,都會讓人腿軟的男人,更何況兩人離的如此近,更何況......她曾深切感受過。
她逃避般閉上眼,忽略自己如擂鼓的心跳,“我是遲繼未婚妻,當然要考慮他的名聲......嗚!”
晏遲殊大掌箍住女人後腦,以不容退卻的姿勢,用力的、惡狠狠的,把自己的怨和恨,都傾注在吻裏。
感受到男人的凶狠,何楚瞳孔一震,用盡全力推開對方,她視線往下,果然,鎖骨往下的部位,遍布著一個個斑駁的吻痕......
何楚捂住領口,氣急敗壞道:“晏遲殊,你屬狗的!”
始作俑者背靠著靠椅,伸手一顆顆解著扣子,他盯著何楚,陰沉冷厲的氣質到了極致,“晏遲繼要是不高興,你讓他找我。”
“你簡直是瘋了!”
何楚氣衝衝吼一聲,她快速打開車門下車,忍著疼痛大步往前走。
晏遲殊長腿交疊,冷靜的外表下,蘊藏著波濤洶湧。
怎麼?
許晏遲繼碰,就不許自己碰?
恰好江夏氣喘籲籲跑回來,“二少,鞋子買到了,何小姐呢?”
“開車。”
空氣裏還有女人殘留的冷香,晏遲殊語氣不容置疑。
江夏察覺到氣氛不對,麻溜的放下鞋子,走回駕駛座,驅動車子。
半分鐘後,晏遲殊視線瞟見那抹孤獨的身影,深吸口氣道:“開慢一點。”
江夏照做。
與此同時,車窗搖下,一雙舒適的平底鞋扔到何楚腳邊。
車子轉瞬疾馳而去。
何楚猶豫片刻,還是撿起了鞋子,她腳疼的厲害,再強撐下去,怕是又要一星期不能上台。
她找了個石階坐下換鞋子,然後打開手包,想拿手機打電話通知司機,卻一眼便看見角落處,靜靜藏著一枚銀色戒指。
她怔住了,這隻戒指,是她當初鬧分手丟到水裏那隻。
沒想到兜兜轉轉,還是回到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