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祿往山下看去,一個身材瘦小,皮膚黝黑的男孩兒提著一個竹籃,正費勁地爬上山來。
男孩兒看到周祿,一下子愣住了,半晌才猶豫地叫道:“祿哥?”
周祿看到這個孩子也是百感交集,來得正是富貴的弟弟,二狗。
他離開臥龍村的時候,二狗還是個半大的小子,成天跟著富貴和自己的屁股後麵跑。
一眨眼的工夫,也長得那麼大了。
“二狗,你咋來了?”
“我給我哥送吃的,我哥這人有點毛病,好好得能去城裏住,非要待在村子裏,讓我給同學看笑話......”二狗提到這事兒忍不住埋怨道。
富貴隻在一旁樂嗬嗬的,似乎不在意弟弟說些什麼話。
“除了你們兄弟倆,其他老鄉呢?”
周祿招呼過富貴,一行三人下山往村子裏去了。
“大部分人都死了!”
二狗擦了擦鼻子,可說出來的話,卻讓周祿臉色一下子凝重了起來。
“你走之後沒多久,咱們村的人就都莫名其妙都死了!隻有我和我哥躲在山上,逃過了一劫,還有商小雨他們家,早早就走了......”
二狗也有點灰心喪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周祿眉頭緊鎖。
“市裏來調查的人說是傳染病,說咱們村的村民吃了不幹不淨的東西,死了活該!就連補償款都沒給!附近的村子聽說這事兒,也像是躲瘟神似的都躲走了!”
“隻有我哥把村民的屍體都收了,挨個刨坑給埋了,就埋在後山,還給搭了個靈堂,把大夥兒的靈位都放了進去......”
二狗說著說著,也流下淚來了。
他和富貴都是吃村子裏百家飯長大的,這些朝夕相對的人就這麼死在他的眼前。
而且死得不明不白的!
他隻是個孩子,哪怕想找出真相也是有心無力!
三人之間的氣氛也漸漸凝重了起來。
周祿想起那塊恨字石碑,還有這臥龍村發生的慘案,他隱隱覺得,這兩件事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對方很有可能是衝著自己來的!
隻是,周祿目前沒有證據,敵方在暗!
好在對方不知道他回到了方濟城。
“不提這麼些晦氣事兒,祿哥,咱們吃飯!這是我從咱們學校食堂帶回來的,我都不知道你回來了,就這麼幾個菜,你將就著吃點!”
二狗看得出大家夥兒都不大開心,連忙打個了圓場。
他帶著周祿找到了一間破屋,電燈泡一閃一閃的打著光。
他拿著臟兮兮的抹布擦了擦一張木桌,把竹籃裏的菜拿了出來。
都是一些青菜和鹹菜,唯一帶點肉的就是一小碟臘肉。
還有兩個大鐵盒的大白飯。
看到周祿疑惑的眼神,二狗也有點不好意思,他幹笑道:“祿哥,你快坐下,這都是我們食堂阿姨打的,這臘肉還是阿姨看我長得小,特意打給我的,別的同學還沒有這待遇咧!”
周祿看著二狗瘦小的模樣,壓根都不像是一個正常的高中生。
他身上的校服都不知道多少日子沒洗了,上頭都是一坨坨烏漆嘛黑的汙垢。
胸口別著一個牌子,上頭刻著“龍川中學”。
富貴已經笑著坐了下來,捧起大鐵盒,大快朵頤起來了,吃著白飯,就著青菜,他的模樣,仿佛是在吃什麼山珍海味。
二狗拍了拍哥哥的背脊,一邊說道:“哥,你慢點吃,沒人跟你搶的。”
他這才注意到一旁的周祿沒動筷子,他笑道:“祿哥,你怎麼不吃,沒事兒,我待會兒還得回學校上自習呢,到時候偷偷去食堂摸點賣剩下的菜填肚子就行了。”
周祿看著二狗,忽然他覺察到幾分不對勁。
二狗剛才上山來,就一直彎著腰,弓著背,像是個駝子!
甚至走幾步,都要停下來吸幾口冷氣。
而且,借著略顯昏黃的燈光,周祿看清楚二狗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
手腳都有擦傷的痕跡!
“二狗,你是不是受傷了?”周祿問道。
“沒......沒有的事情,是我之前不小心走夜路下山,一腳踏空摔下來的。”
二狗支支吾吾得說道,眼神裏也有幾分躲閃。
周祿一把抓住他的手,手指搭在他的脈門上,輕輕彈動了兩下。
“肋骨斷了三根,身體上下共有十六處擦傷,軟組織也有近二十處挫傷。”
周祿越把脈越心驚!
“這些傷口都不是一次性形成的,隔三差五都會添一道新傷,日積月累......要是不及時治療,恐怕會殘廢的!”
二狗幹笑道:“祿哥,我就爛命一條,我看過了校醫了,都說沒事兒,自個兒過個把月就能好!”
周祿哪裏還不知道,這事情絕對沒有二狗說得那麼簡單!
他左手一翻,一隻紫金葫蘆已經出現在了他的手中,他打開葫蘆蓋子,一連從裏頭到處七八枚晶瑩如玉的丹藥,不計成本得直接塞進了二狗的嘴裏。
“吞下去!”周祿一聲斷喝。
二狗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被周祿氣場所懾,隻能乖乖聽話。
可說來也奇怪,這些丹藥一入口,居然自動融化了。
二狗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仿佛是瓊漿玉液一般滋潤著自己的五臟六腑。
沒多久,他感覺到自己原本劇痛無比的傷口,居然奇跡般得不疼了!
二狗把原本縮著的身子一下子挺直了起來。
“祿哥,這個糖丸......哎,神了,這是啥,效果怎麼這麼好。可得不少錢吧?”他語無倫次得說道。
他哪裏知道,周祿給的丹藥裏頭,每一枚拿出去都是天價。
一枚丹藥入了江湖,都能掀起腥風血雨!
這些丹藥,曾在世界上出現過三次!
第一次,龍都的大家族為之雷動!
第二次,被稱之為武林泰山北鬥的兩位高人親自出手死鬥!
第三次,正派與邪派大宗師死傷無數,整個武林從此凋敝!
他這是一次性當糖丸吃下去七八枚,要是被任何大家族知道了,能氣得他們活活背過氣去!
周祿臉上多了幾分凝重,問道:“二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這傷絕對不是摔的,說出來,我替你做主!”
二狗猶豫了半晌,看著周祿,最後眼神之中的光也暗淡了下來,搖了搖頭。
“祿哥,我不能說,你鬥不過他們的。”
可一旁久久不曾出聲的富貴,放下手裏的鐵盒和筷子,抹了抹嘴:“二狗......你是又被學校裏的同學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