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夏宣的雷霆震怒,徐采薇非但沒怕,臉上還閃過了無比的狂喜。
隻是語氣上卻透著些許小鳥依人:“我就知道宣哥你會替我做主......宣哥你就是我的天......”
夏宣對自己女人的反應很是滿意。
“采薇,如今整個方濟城都知道你是我夏宣的女人,還有人敢得罪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說說看,究竟是那個瞎了眼的狗東西。”
“宣哥我也不知道那個人是什麼來曆,叫周祿的,他闖到我們家裏,欺負我們家人,不僅如此,還......還對我,幸好家人拚死維護,才把他趕走,不然我恐怕就要遭他的毒手了。”
她一副受害人的模樣,徐家眾人互視一眼,已經明白徐采薇的意思,也趕忙對著電話裏頭,幫腔道:“是啊,夏公子,你是不知道那個臭小子有多囂張,甚至不把你放在眼裏。”
“如果不是我們人多,他很有忌憚,非得被他得逞了不可。”
“他還說自己是采薇的未婚夫,說采薇是她的女人,誰都不能動她一根手指。”
夏家人七嘴八舌地抱怨道。
“好好好,這件事就交在我手上,不除了這條狗,我夏宣在這方濟城如何立足!等我的消息!”
說完,夏宣便掛斷了電話。
而此時的周祿,卻優哉遊哉得踩著腳踏車出了城,回到了生他養他的地方。
臥龍村,是方濟城外的一個小山村,臥龍村背靠山麓,此山形似一條沉眠的臥龍,因此得名。
聽城裏的人說,臥龍村早些年拆遷改建,村民也早已領了遣散費,疏散了。
等到他到達這兒的時候,眼前已是一片斷壁殘垣,屹立於夕陽之下了。
周祿被師父帶離的時候,他的爺爺剛去世不久,周祿就連把爺爺葬進公墓的錢都沒有。
隻能和村民一道在山上,給爺爺刨了個墳埋了。
如今,他周祿回來了,不能讓爺爺埋骨青山,要重新風光大葬才好!
可周祿才一踏入臥龍村,居然遠遠地看到了一個高大的身影,正一動不動地站在村口。
“富貴!?”
看著這個熟悉的人影,周祿原本古井無波的神情,終於動容了!
他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了這個衣衫襤褸,卻高如鐵塔似的男人的跟前。
真的是富貴!
富貴是周祿的發小,是周祿在臥龍村的時候,最好的朋友。
雖然富貴在村子裏,大家夥兒都把他當做無父無母的傻子!
可周祿不同,富貴對周祿那也是掏心窩子得好!
就連周祿爺爺去世那會都是富貴幫著抬的棺。
周祿沒有親兄弟,富貴勝似他的兄弟!
富貴還說過:“祿哥我是個傻子,我知道。但你聰明,等你有本事,要是出人頭地了,我就替你守著你爺爺的墳,守著臥龍村!等你回來!”
隻可惜,他離開臥龍村的時候,都來不及對富貴道別。
這件事,成了他五年以來,最大的遺憾!
五年不見,富貴比從前高大了許多,兩兄弟見麵穿得都像是要飯的乞丐。
兩人看了看彼此,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他看到周祿,不由得咧開了嘴,露出一口黃牙:“祿哥......你可算回家了!”
周祿忍不住熱淚盈眶!
臥龍村全村上下,隻剩下富貴還堅守在這兒,恐怕就是為了等著自己回家!
五年!整整五年啊!
富貴就像是一座鐵塔似的,守候著周祿的到來!這一等就是五年啊!
周祿原本以為富貴隻是說了一句玩笑話,誰知道,他真的等了那麼久,他做到了!
“嗯,我回家了!”周祿也忍不住咧嘴笑道。
周祿看了一眼富貴的手邊,居然提了一隻小籃子,籃子裏裝著一些野果,還有一碗隔夜的白米飯。
“富貴,你這是......”
“你跟我來!”
富貴一把拉住周祿,往山間跑去。
富貴拉著周祿一路上山,不多時,已經可以看到周祿替爺爺立的那塊墓碑了。
墓碑很簡陋,可墳前的大石頭打掃得一塵不染,還能看到幾個有點破舊的瓷碟上頭,擺放著一些從山上采來的野果,當做貢品。
野果都很新鮮,是當天采摘的。
墓碑上用歪歪扭扭的字跡,篆刻著“周遠山之墓”,這塊墓碑還是小周祿做的。
如今木頭墓碑經不起風吹雨打,已經開裂了。
“富貴,這些東西都是你弄的嗎?”周祿問道:“你每天都上山替我爺爺掃墓嗎?”
富貴憨厚地點了點頭。
周祿心中又是感動......
他走到了這個簡陋的墳包前,恭恭敬敬地對著墓碑,磕了三個響頭!
爺爺,我周祿學藝回來了!
如今,我已經脫胎換骨,今非昔比了!
爺爺,你看到了嗎?是你的阿祿回來了啊!
周祿站起身來,忽然看到在墳包背後不遠處,似乎有個洞穴!
這塊墳地是爺爺臨終前親自挑選的。
可當初下葬的時候,周祿不記得有這樣的東西。
或許是因為富貴勤於打掃和修剪,讓這兒的視野開闊了不少,把這個洞穴顯露了出來。
他忍不住往內走去,可眼前的一幕,讓周祿愣住了!
就在這個不大的洞穴裏,居然矗立著一座石碑。
這座石碑通體玄黑,是用玄武岩刁鑽而成,造型古樸蠻荒。
但真正讓周祿不知所措的是,這塊簡陋的石碑上,如同鮮血橫流般篆刻的一個個大字。
“恨!”
“恨!”
“恨!”
“恨恨恨!”無數個“恨”字堆砌成了這塊石碑!
仿佛在聲嘶力竭得咆哮著自己的不甘與悔恨!
縱使站在這塊石碑之前,周祿都能感覺立碑之人滔天的怒火與悔恨。
但最讓周祿震動的,是這些“恨”字,正是他爺爺的字跡!
恨意滔天!
在周祿的印象裏,爺爺是一個心地善良,與人為善的老者,他慈祥地對待鄰居鄉裏,這輩子都不曾和人鬧過紅臉。
哪怕小時候的周祿調皮搗蛋,爺爺也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甚至沒有打過周祿。
這樣的爺爺......為何會刻下這麼一塊石碑?
他的心裏為何會有如此滿溢的怒意與悔恨?
周祿沉默著看著這塊石碑。
他想起了自己早早去世的父母......慘劇發生的時候,周祿還很小,印象不深。
隻有小周祿問起爺爺關於父母的事情的時候,爺爺才會沉默不語,隻說那是一場意外。
可回想起那些年的事情,周祿總是會想起爺爺臉上雖然平靜,但雙手顫抖,死死握成拳頭的模樣!
難道......爸爸媽媽的死,並不是一場簡單意外?而是另有隱情?
隨著周祿的回憶,家族的一切都顯得越發模糊不清了。
周祿的爺爺帶著他到臥龍村定居,更像是在逃難一般,仿佛在躲避什麼人的追蹤。
一陣陣的疑雲已經纏繞上了周祿的心頭。
無數個念頭都閃過了周祿的腦海,可就在這時,山下卻傳來了一陣陣的叫喚聲!
一下子打亂了周祿的思緒。
富貴在一旁憨憨一笑:“阿祿,是二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