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沫......”滿臉淚痕的葉玲一見顧以沫就泣不成聲。
平日裏,即便再苦再累,受再多委屈,她也從不在女兒麵前哭。可是這一次,她覺得她們母女真的走投無路了。
家沒了,顧家又停了給丈夫的醫療費。也許明天,也許後天,她就要準備丈夫的後事了。
好好一個家,眼看著就要家破人亡,她一個女人家,還怎麼受得住?
“媽,別哭,有我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顧以沫讓葉玲靠著自己,輕輕安撫著她。
她的麵前,就是剛剛被護士們推出來,丟在過道的病床。
病床上的顧仁德緊緊地閉著眼,他已經沉睡了好幾年,臉色灰白一片,白得就像全身的血液都流盡了,隨時都會死去。
顧以沫強忍心醒,安慰著媽媽,可是看到爸爸的樣子,作為一個女兒,她終究是忍不住走了出去,隨手就抓住了一個剛剛經過的護士,不顧尊嚴地向她乞求道:“護士小姐,請你們把我爸爸送回病房!他身子太弱,經不起這樣的折騰!算我求你好不好,請你幫幫我爸爸,幫幫我爸爸......”
護士看了看她和床上的病人,立刻為難地道:“這件事......是醫院決定的,我們也沒有辦法......”
“護士小姐我求你,求你再跟陳醫生說說,請他一定不能聽他們的話,不要放棄對仁德的治療......”葉玲看著顧以沫跟護士求情,立刻撲了過來,一下就跪到了護士腳下,扯著護士的衣角,泣不成聲地哀求著。
這個時候,隻要能求仁德,別說讓她下跪,就算讓她立刻自殺她也會這麼做的。
年輕的小護士更為難,她求助地看向四周,恰好看到了顧仁德的主治醫生。
“陳醫生,您替我爸爸治療那麼長時間,您能不能行個方便,把我爸爸轉回病房?他的病情您知道,他不能離開治療,否則,他很快就會......”陳醫生被小護士叫了過來,顧以沫立即跟他商量起來。
看著爸爸的氣息明顯在變弱,她痛得心都顫了,回想從小到大爸爸對她的疼愛,她恨不能以身相替。
平時,這個陳醫生還是待爸爸很好的,顧家打的爸爸的治療費跟不上時,他總是會想辦法讓醫院通融。
“對不起顧小姐,你們欠下的醫療費實在太多了,我們醫院也是有規定的。除非你們能把欠下的費用還清,不然,隻能請轉院治療了。
醫生說得委婉,如果真有錢轉院,又怎麼能被轟出病房。
“好,我馬上就去交醫療費!”顧以沫立刻鬆開了護士,如夢方醒地說道。因為太擔心爸爸,她確實失了理智。
“哼哼......交醫療費,你們就別聽她胡扯了,她跟她媽媽現在就是兩隻喪家之犬,哪來的錢交醫療費?”輕蔑至極的冷笑赫然在空蕩蕩的醫院走道中響起來,顧以沫眉頭微微皺了皺,眼底現出一股怨恨自心底生起來。
即便奶奶再無情,爸爸也是她的兒子,無緣無故,她一定不會斷了爸爸的治療。所以,這件事情一定是顧肖肖從挑唆的。
這樣一個要致爸爸於死地的女人,再不是她的堂姐妹!
顧以沫冷眼看著她,唇角挑起一抹渾不在意的冷笑。她立刻從包裏掏出支票本,簽字筆寫下了一串數字,最後,簽上她的名字。
“怎麼?想錢想瘋了,學人家開支票了?”顧肖肖看著窮得連件衣服都買不起的顧以沫居然在開支票,立即像看到了笑話一樣,揚聲笑了起來,肆意輕鄙的笑聲在空蕩蕩的走道裏有些陰森。
“陳醫生,這些錢,我都存在你們醫院,請你們給我爸爸用最好的藥,做最好的治療!”顧以沫把開好的支票塞進了陳醫生手裏,然後去扶跌在地上痛哭失聲的葉玲。
陳醫生看了一眼手中的支票,立刻不敢置信地看向顧以沫。
“媽,你起來。我們有錢了,爸爸有救了!”她對葉玲說著,眼底浮著一層慶幸還有一些其他什麼,卻讓人看不真切。
“沫沫,支票?”即便在哭,顧肖肖剛才譏諷顧以沫的話她也聽到了。
顧肖肖說得對,沫沫就連給她買衣服的錢都沒有,又哪來這麼多錢?
“媽你放心,我們現在確實有錢了,有很多錢。等會辦完了爸爸的事我再跟您解釋。總之,都是我們應得的錢!”顧以沫對葉玲說道,她清甜的眼眸平靜無波,卻無端地叫人信任。
“顧以沫,你這個騙子!你根本就沒錢,你是個窮鬼,你的支票是假的,一定是假的!”顧肖肖驀然瞪大了眼,大聲地朝顧以沫謾罵起來。
“陳醫生,現在可以把我爸爸送回病房治療了嗎?”顧以沫沒有心思管顧肖肖,立刻問向陳醫生。爸爸情況這麼危急,一分鐘都不能再耽誤。
“這......”看著手中大額的支票,陳生生眉頭緊皺著,明顯不敢相信顧以沫。
“你的支票一定是空頭的!”顧肖肖嫉恨朝陳醫生叫囂,“大夫!你們別相信這個女人,她是個騙子,她一定是拿個空頭支票誆你們!”
“你們去查一下吧。”為了讓陳醫生放心地給爸爸治療,顧以沫微笑著對有些猶疑的大夫說道。為了讓爸爸受到最好的待遇,一定要讓醫生和護士們都看清楚才好。
“對,去查!快去查!”顧肖肖不懷好意地瞪著顧以沫,就等著她在所有的人麵前鬧笑話。
就跟上次在夜氏大廈一樣,有至高無上的金卡又怎麼樣,最後還不是鬧了烏龍。
陳醫生看了看笑得從容而淡定的顧以沫,立刻點了點頭,跟所有人一樣,他也想知道這支票的真假。
畢竟顧家父女的情況他比誰都了解,一家人本就生活拮據,後來顧仁德的病越來越重,連吃飯都成了問題。
別說這麼大額的錢,就算是顧以沫的學費,都是她打零工掙來的。
所以,不止顧肖肖不信支票是真的,就連他,也有些懷疑是不是顧以沫心疼爸爸疼瘋了,得了妄想症。
“顧以沫,我就看著你怎麼出醜!”護士拿著支票離開,顧肖肖立刻就幸災樂禍地嘲弄起顧以沫,“我知道你是黔驢技窮了,才想出了這麼個法子。不過,假的就是假的。一會護士回來以後,你就帶著你馬上就要病死的爹,乖乖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最好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麵前。”
顧肖肖一步一步走進顧以沫,嘲諷囂張的笑意越來越明顯,“因為,聞到你身上那股窮酸味,我就想吐!”
“陳......陳醫生,有錢,真有的錢,兩......兩千萬!”跑去查賬的小護士氣喘籲籲地跑回來報告。
不是她少見多怪,而是一下就往醫院送這麼多錢的病人家屬實在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