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琛的手不知什麼又在她背上撩動了一下,她微微動了下身子,將思緒拉回現實,望向他不知因為什麼又變得陰沉一片的眸子。
“又在想那個野男人?”夜景琛忽然一個翻身,又把她壓在潔白的薄被上,壓抑沉怒的嗓音將她籠罩在了一片足以讓人窒息的空氣中。
顧以沫簡直對他的聯想力表示無語,偏過頭去不再看他,想著這樣一個男人,是真的有病還是......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偏移的目光看向臥室的牆壁,就在她的對麵,就掛著一副女子的照片。
放大的照片中,少女低眸淺笑,唇邊清淺的笑靨卻溢滿了讓人心醉的幸福感,就好像她的眼眸中看到的,正是她傾心相付的心上人。
顧以沫微微咬了咬唇瓣,眼底一抹黯然一閃而逝。
那個女孩真的是她嗎?至少,像她那樣幸福的笑臉,她是從未有過的。
在她所有的照片中,都是那種淺淡極的笑,何時有那麼明媚張揚的笑意?
“顧以沫!你當我是死人!躺在我的身邊,頂著夜太太的名頭,還去想別的男人?”夜景琛忽然掐住了她的脖子,讓她不得不正過臉,麵對著他。
“如果你真想讓我變成死人,那我們就一起死!一起下地獄!就算下了地獄,你也別想讓別的野男人染指一下!”
夜景琛的話似乎惱怒至極,他不斷加大手上的力道。
顧以沫被夜景琛死死壓著,她覺得自己馬上就要窒息了,瀕死的絕望將她整個人籠罩在一片冰冷之中。
她開始掙紮,下意識地掙紮著,沒有去掰夜景琛的手,卻下意識地想要把夜景琛推開。
不要傷害......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顧以沫被他死死卡著喉嚨,說不出一句話,可是她的潛意識卻不停地求救,直到這句清晰的話閃現在她的惱海中。
“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這一刻,顧以沫一直半眯著的眸子倏然張大了,就像瞬間被雷劈中,她覺得她整個身體都重重地顫栗起來。
顯然,夜景琛也在同一時間發現了她的異常。
他立刻放開了她,一個翻身下來,快速把她攙扶起來,讓她倚坐在自己身上,努力地給她順著氣。
被他攙扶起來,顧以沫慣性地咳嗽起來,可是一雙眸子仍舊驚恐地大睜著,心裏眼裏隻剩下兩個字:孩子、孩子......
“夜景琛!你說過,我給你生過一個孩子,那個孩子呢?她在哪兒?讓我見見她好不好?你說好不好?我隻要見到她,說不定就能判斷出,到底是我的記憶錯了,還是你的記憶錯了?或者,你能不能帶我們去做一個親子鑒定,這樣,一定能判斷出,這個孩子是不是我親生的!“
顧以沫受驚之受的腦子轉得飛快,她一側身,扳住夜景琛的肩膀,求救似的一股腦地跟他說道。
她不要再等了,她要盡快證實那個孩子的存在,證實那個孩子是不是她生的......
不對,那個孩子一定不是她生的,一定不是......
想到這裏,她大腦中再次想起她潛意識的反應。隻有當了媽媽的人才會知道,在最危險的時候,第一考慮的不會是自己,而是自己的孩子......
她神色複雜地看著夜景琛,眼裏滿滿都是期待的光。
“你不配!”夜景琛深深的眸子也望著她,眼底一片深水似的漆黑,靜默了半晌之後,他才冷冷地吐出這三個字。
是的,她不配。這個拋夫棄女的女人,都跟著那個野男人跑了,還有什麼資格見他的女兒。
不配!她不配!
臉色陰沉如墨的夜景琛忽地鬆開了扶著她的手,快速下地,拎起外套快速套回身上,摔門朝外麵走去。
“夜景琛!你如果真知道真相,為什麼不讓我見那個孩子!母女連心,隻要能見到她,我一定能判斷出我有沒有生過那個孩子!”
顧以沫不死心地朝他喊著,可是回答她的,卻隻有門被大力摔上的悶響聲。
夜景琛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她的視線中,顧以沫忽然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癱坐回薄被裏。
倚著背後的軟枕,她的眸光再次望向牆上那張放大的照片。
女子那如花般幸福而明媚的笑靨似乎在刺痛著她的雙眼,又像是在嘲笑她所經曆的一切。
“不!一定不是我!一定是我們長得太像了。”入魔似的看了一會兒之後,她忽然收回了視線,再不敢看一看。
自從遇到夜景琛,他一直在說她是他的妻子,她為他生過一個女兒,所以她才會胡思亂想,讓生過一個女兒的事進入了她的潛意識。
“對,一定是這樣。一定是我想得太多,聽得太多,所以才有了護著孩子這種潛意識的反應。”想了一會兒,她急促地喘息了幾下,用肯定的語氣安慰著自己。
她洗了個澡,重新躲回薄被裏,腦海中不斷回憶著這些年來的點滴。
她的性格一直都是懦弱無爭的,就算是被顧肖肖燒毀了最心愛的玩具,她也隻是躲在角落裏自己哭。
就算是在學校裏被同學汙蔑偷了東西,她也不敢爭辨一句,隻會一味地忍讓躺避,從來不敢跟任何人頂一句嘴。
而記憶裏,她笑得很少,僅有的幾次笑容,也是那種羞澀到不行,被人一看就會小臉紅透的那種。
所以,那種明媚幸福的笑臉,怎麼會是她曾經擁有過的呢?
而且,她從來沒有出過華城,更沒有出過國,又哪裏有機會去遇到夜景琛,再去跟他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然後嫁給他,給他生一個孩子呢?
這一夜,顧以沫睡得混混沌沌,幾乎一直都是在回憶和真實之間交錯著。可是無論是回憶還是真實,都從來沒有過夜景琛和那個孩子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