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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跳海後,倪蔓難得生病的身體接連病了兩天。
有醫生出入,陰差陽錯間正好符合了外界的傳言,時家那位鮮少見人的二小姐精神狀態不好,這次訂婚宴上的荒唐就是敗她所賜......
倪蔓對此渾然不在意,訂婚宴毀了就成。
吊了兩天的針,倪蔓不想再像個廢物躺著,下樓去覓食。
最後一層樓梯走至一半,她微微蹙眉,仔細一聽,確實是陌生的聲音,以及高跟鞋踩擊地麵的聲音。
有其他女人來了。
從後花園步入兩道身影,傭人跟隨在側,正向女人熱情地做介紹。
“後花園裏的花花草草都是時老夫人種下的,老夫人愛花,雖然現在沒在這兒住了,偶爾回來看到也會歡喜,時先生就一直命人精心照料。”
倪蔓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女人,在訂婚宴當天,遠遠就看到,美麗、端莊都是她那天的代名詞。
傭人率先看到倪蔓,目光觸及,傭人還未開口,倪蔓秒提嘴角,笑臉相迎著走近。
“今天有客人來啊?”她沒正麵與這位準新娘打過照麵,所以表現得不認識也不盡然像是在裝。
在時家,人人敬畏時淮,寡言厲行,深不可測。
另一位,就是眼前這位二小姐,陰晴不定,偏偏還身世特殊無從管束,談不上驕縱跋扈,卻也不得不令人小心翼翼地伺候,生怕稍有不妥就攪得人仰馬翻。這樣的情況可沒少過,不過好在時淮鎮得住時蔓,時蔓也肯聽他的,所以大多數時候傭人們隻需要照章做事。
眼下,傭人不免有點犯難。
倪蔓不為難傭人,也就不等她想好措辭,便友好地伸出手,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紹:“我是時蔓。”
“你呢?”
時蔓的手被回應,極淺地握了一下後鬆開,“你就是蔓蔓,我是尚顏。”話音微頓,後又添了句 補充:“是時淮的未婚妻。”
倪蔓利落收回手,沒對尚顏表現出絲毫興趣,隻輕描淡寫地哦了一聲,“沒聽我哥提過。”她瞥頭望向一旁的傭人,捂住肚子,撒嬌狀:“郝姨,我好餓。”
傭人略帶抱歉地望了眼尚顏,同時也不得不哄著倪蔓,“馬上就開飯了。”
尚顏被理所當然地留下來用午餐。
倪蔓埋頭吃飯,不想說話,但餐桌上多出一人實在讓她不太樂意。
況且——剛才傭人說,尚顏可能會先來時宅住一陣子。
她連為什麼都沒問。
因為她是不會允許這件事情發生的。
沉寂隨著庭院熟悉的車行聲被打破,倪蔓敏銳捕捉到時淮車子的聲音,扔了勺子起身朝外小跑。
時淮著一身黑色西裝,凜冽的側臉被襯得清冷矜雅,他剛從公司回來,眉梢還留有處理公事時的嚴肅深沉。
她一頭栽進那幢結實的胸膛,雙手圈住他的腰身,帶著強烈的鼻塞,叫得歡天喜地:“哥,你回來了!”
時淮皺眉,被她撞得步子朝後退了半步。
她像隻黏人的貓,不停在他懷裏蹭,“我可想死你了!”
時淮沉了口氣,麵色驟降。
不遠處,站著正注視這邊的尚顏。
難怪。這個女人戲癮又上來了。
“時蔓。”他沉聲,含警意。
後又說:“別讓你嫂子看笑話。”
他故意這麼說。
尚顏正好走近,聽到時淮的那句嫂子,露出溫婉一笑,表示不介意,對時淮柔聲說:“你回來了。”
好像她就應該出現在這裏等他回家一樣。
時蔓聽了,擰著眉心就是不肯鬆手,抬頭望向時淮,無理起來:“你怎麼這麼晚回來,我都餓壞了!”
時淮從後扯掉她的手,將她從自己麵前移開。
忽略她,對尚顏開口:“什麼時候過來的?”
“早上就過來了。”
隨後,兩人自然並肩,一齊朝室內走去。
時蔓宛如個透明人,盯著地上自己的影子。
傭人走近將她喚了進去。
時蔓步子緩慢,進去後沒回餐廳,直接坐進了沙發,一坐就坐到了晚上。
期間,時淮帶尚顏上樓,下樓,離開。
尚顏問時淮,“蔓蔓怎麼了,是不是心情不好?”
時淮說,“不用理。”
結果,她坐沙發半天了也沒人理。
尚顏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拎著大大小小的奢侈品購物袋,身上沾了雨珠。
外麵從半小時前開始下起雷陣雨,雨勢洶湧。
倪蔓看了眼在旁邊坐下的尚顏,因為幹坐著實在無聊,所以她看起了電影,心情不好的時候她就喜歡關掉聲音看畫麵慘烈的影片,紓解情緒。
尚顏遞給她一件購物袋,看不出是真情還是假意地笑著,“蔓蔓,這是給你挑的,你看看喜不喜歡?”
倪蔓放下手中啃了一半的蘋果,接過放在身側的沙發上,身體朝尚顏靠了靠:“你可以幫我個忙嗎?”
說著,她將不久前壓在大腿下的車鑰匙舉至眼前。
“幫我開下車。”
雨降得一發不可收拾,有越下越大的勢頭,這也是尚顏決定早回的原因。但麵對倪蔓的誠摯請求,她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拒絕。
可倪蔓沒給她拒絕的機會,便挽起她的胳膊邀著去車庫了。悄聲躲過了傭人的耳目。
車子駛出時宅。
倪蔓才說,“我哥讓我把你送回家,實在不好意思我又不會開車,隻好麻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