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如兜頭一盆涼水澆了下來，白秀秀的手越發沒了力氣，形容枯槁地地躺在床上，發出細碎的神吟。

人還沒死，就這樣放棄了嗎？

身為醫者，她絕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顧宛安盡可能讓自己鎮定下來，穩婆沒法子，不代表她沒法子。

她握著白秀秀的手，想到淘寶係統上的任務提示。

......對，她有淘寶！

她趕緊打開麵板，手指輸入縮宮素......

縮宮素是產婦生產必須備著的藥物，就是怕產婦宮縮無力導致難產。

她沒在淘寶上買過，此時此刻，也隻有這一個法子了。

麵板更新。

在看見縮宮素那一刻！

68/支，她也顧不上價格，直接下單。

小小的一支縮宮素，還配套了針，轉瞬出現在她手上。

她放下娘的手，從係統界麵，看了看說明書，背著穩婆掀開被子去注射。

穩婆也忙亂，根本沒注意她的動作，收拾自己的東西就要走。

縮宮素起作用很快，不過幾分鐘，就有了反應。

顧宛安見有效，眸色一亮，大喊著：“阿婆，你再看看我娘！她還有力氣！”

穩婆有些無奈，她見過太多死在床上的女人了，這個時候沒有力氣就是沒命，但礙於顧宛安這般癲狂，也知曉這一家人的性子。

若是自己不管，怕是出不了這個門。

穩婆摸了摸白秀秀的肚子，瞪大了雙眼，從沒見過有人乏力後又有力氣的！

這時候顧秋也端著紅糖水來了。

顧宛安接過紅糖水，喂白秀秀喝下，“阿娘，快喝下，一會兒就有力氣了。”

白秀秀喝了幾口，就不願再喝。

顧宛安放下糖水準備繼續接生，穩婆回到床尾。

“丫頭，讓我來！”

她趕忙讓顧宛安讓開，去幫著白秀秀輔助生產。

一個時辰後，屋內終於響起了一聲嬰兒的啼哭。

顧宛安鬆了口氣的同時，不忘幫著穩婆把臍帶剪了紮上。

穩婆臉上也終於有了點喜色：“恭喜恭喜，生了個男孩。”

門外的顧滿倉聽了，飲了一口酒，也鬆了口氣，進來看孩子。

穩婆將孩子遞給了顧宛安，顧宛安小心翼翼接過，用準備好的溫水將弟弟身上的血跡都洗了，又用了棉布包裹著才放到白秀秀身邊。

白秀秀看了一眼，吊了幾個時辰的氣終於順了下去，頭一歪，便昏睡了過去。

顧宛安才鬆下去的那口氣又提了起來，急忙問道：“請問我阿娘身子如何？”

穩婆擺擺手：“沒事，就是太累了。”

顧宛安心裏感激，對著門外的顧滿倉道：“你看好阿娘，我去送送穩婆。”

見顧滿倉點頭，顧宛安忙去廚房提了一籃子雞蛋遞到穩婆手裏。

穩婆詫異地挑了挑眉，便聽顧宛安道：“之前我爹確實做得不對，這次若不是您來幫忙，我們真不知怎麼辦才好。”

“你這孩子真是客氣。”

穩婆接過了雞蛋，態度好了不少，叮囑道：“產後不能吹風，可以在屋裏走走，你也是個孝順的，有空多煮些雞蛋給你阿娘補補。”

顧宛安點頭，忙碌了幾個時辰也餓了，便去廚房做飯。

她最是知道現在產婦應當吃什麼，但是看著什麼調料都沒有的廚房，陷入了沉思。

沒想到，家裏竟窮到連油壺都沒有，顧宛安隻好忍痛用稀少的餘額，又從淘寶買了小瓶油，燒了些日常飯菜。

剛做好，院門嘎吱一聲。

顧宛安抬頭一看，一個十五六歲的瘦弱少年背著一捆高過自己的柴火走了進來，眉骨削瘦，五官清雋冷淡，露出的腕骨支崚，這應該就是自己的大哥顧夏了。

顧夏一回來，顧秋便顛顛跑了過去，獻寶似地將柚子給了他，說是二姐姐給的。

顧夏冷淡地撩起眼皮看了廚房的顧宛安一眼，將柚子剝開全給了顧秋，聽見顧秋說阿娘生了個弟弟，也隻是無所謂地點頭。

顧宛安揉揉眉心，也沒說什麼，顧夏和顧秋因為長得像顧滿倉，平日裏沒少受白秀秀的白眼磋磨。

父親整日好賭，輸光了家中的錢，生計難維持。

白秀秀心中隻念著顧宛安，又怎麼舍得拿錢讓他上學堂，前兩個月也退了學。

等他有能力了，他定是要帶著顧秋離開這些吸血蟲！

顧秋還小不懂，顧夏卻是早已對這個家失望了。

顧宛安給白秀秀留了飯菜，她又招呼其他人來吃飯，顧秋咽咽口水，卻被顧夏拉著走了，看樣子是要去劈柴。

顧宛安先是疑惑地挑了挑眉，原身的記憶浮現，她才知道母親不讓二人上桌吃飯，往日裏都是吃他們的剩菜剩飯。

她頭疼地揉了揉腦袋，突然衝上前，在顧夏驚愕的視線中一隻手攥一個，將二人拉回了桌上。

“你們跑什麼，不是都說了吃飯麼？”

顧夏顰著眉不說話，顧秋小聲呐呐道：“我們，我們不能上桌的......”

“囉裏八嗦，讓你們吃就吃！”

為了維持原身形象，顧宛安佯裝生氣，夾了一些菜到顧秋碗裏，一臉不悅道：“快吃，要是浪費我就動手了。”

顧夏審視了顧宛安好幾眼，猶豫了一下，還是動筷了，剛吃下一口，夾菜的速度就明顯快了許多。

顧秋惶恐不已，但顧宛安不停夾菜給她，想著浪費糧食要被打，於是縮成一隻小蝦米，顧宛安夾什麼就吃什麼，一點也不敢夾盤子裏的。

倒是顧滿倉，吃得沒臉沒皮的，還誇讚道：“安安這廚藝可以啊，嫁去員外府也能討得員外歡喜了。”

顧夏手頓了一下，接著又默不作聲開始吃飯。

“你要是再敢提這件事，我把你每天的飯菜都倒了喂狗！”

顧宛安捏緊了手指，咬咬牙，說了兩句，終究是忍下動手的想法。

顧滿倉禁聲，沒敢再說話。

吃完飯，顧夏和顧秋自覺開始收拾碗筷，顧宛安見顧滿倉提著酒葫蘆大搖大擺又要出去，猛地一拍桌。

顧宛安叫住了顧滿倉，顧夏也動作停了一下，警惕地豎起耳朵，隻聽顧宛安道：

“你又要出去喝酒？你別忘了，你還欠了五十兩銀子沒還，現在阿娘又生了弟弟，你不去賺錢，這個家要怎麼活下去！”

“賣了你們不就有錢了......”

顧滿倉話沒說完。

見他實在無可救藥，顧宛安拿起來角落裏的繩子，直接把顧滿倉套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