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慶皇宮小側門外的一條小路上。
早有個穿鵝黃褶裙,帶著麵紗的女子等在這個地方。
女子待車駕停穩,左右望望,確定沒人留意到自己後,登上了馬車。
她卻不知,宮內望樓頂層屋簷之下,一雙銳利的淺色瞳子,早盯上了這處。
女子上車之後,俯下身子對顧北風行了一禮。
“恭賀顧郎得償所願。”
肖嫵遲遲沒有等到顧北風將自己樓入懷中,疑惑地抬起頭。
頓時被顧北風眼中的狠厲與陰鷙嚇了一大跳。
過了半晌,顧北風終於開口。
“阿嫵,你信中不是給我說‘萬無一失’嗎,你可知我今日在安慶皇宮把臉都丟盡了。”
肖嫵眼中閃過不可置信,“婚期的聖旨沒下?”
“今日太醫院中,聖旨意外破碎,什麼都沒變,我與寧鸞玉的婚期還在一年後。”
肖嫵大驚,“怎會如此?!我分明試探過寧樂馳,他親口說寧宏元已經答應了殿下的一切要求!怎麼還有變數?”
顧北風冷眼看向肖嫵,他隔著麵紗,威脅性地撫上了肖嫵的臉。
“寧樂馳?你還攀上了他?安慶王朝唯一的皇子,是不是要比我這受盡嫌棄的明濟皇子更強百倍啊?”
肖嫵心頭一緊,趕忙握緊顧北風伸來的手。
“顧郎,你誤會我了,我從身到心都隻有你一個,我接近寧樂馳也隻是為了你。”
顧北風無情地將手抽回。
“為了我,就助我將婚約提前,讓我拿到寧鸞玉的封地。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肖嫵連忙點頭。
顧北風這才對著肖嫵一番甜言蜜語。
“阿嫵,我的後位為你空著呢,莫要讓我等得太久。”
肖嫵一聽這話,心神蕩漾,當即就要下車去替顧北風辦事。
顧北風卻拉住她,“我總覺得寧鸞玉似乎變了,不再像之前那般蠢。你替我試試她,若她真清醒過來,隻會是麻煩,成婚之後必須立刻除了。”
肖嫵點頭稱是,隨後快步往寧鸞玉的長定宮趕去。
守在望樓上的那人見肖嫵行動後,也提步離開。
長定宮中,寧鸞玉靠在榻上慢慢地喝著熱粥。
她斷食已經幾日,太醫說她的腸胃虛弱無比,隻能先用白粥,調養好了才能沾葷腥。
白粥雖無味,寧鸞玉卻覺得甜。
小荷這時從宮門外邁進來,帶著疑惑,將一個紙條遞到了寧鸞玉的手中。
“殿下,監守宮中望樓的侍衛長送來了一個紙條,他說是有人讓他轉交給您的。”
寧鸞玉放下粥碗,接過紙條,打開之後,剛勁的字跡映入她的眼中。
“小心肖嫵。”
這......誰在暗中助她?
寧鸞玉見了紙條,疑惑大盛。
不等寧鸞玉思索,肖嫵已哭著奔入了長定宮內。
“鸞玉姐姐,小嫵來看你了!”
肖嫵素白的羅裙濕了大半,幾縷發絲也被雨打透,正貼在臉側,顯得淒楚可憐。
她眼中掛著淚,靠到寧鸞玉的身邊。
這柔柔的一靠,既冰冷又黏膩,可把寧鸞玉惡心得夠嗆。
“哭什麼?”
寧鸞玉說完,默不作聲地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她看著肖嫵的臉,肖嫵仍是淚眼漣漣,語氣中似乎全是為她打算的滿腔關懷。
“我隻是為鸞玉姐姐難過,明明說想在秋朝節,兩國最盛大的節日典禮上,萬民的歡呼中風光大嫁的,怎麼婚事平白被延遲了一年。姐姐為明濟的大殿下吃了這麼多苦,都白費了。”
看著眼前裝模作樣的肖嫵,寧鸞玉不由捏緊拳頭,把恨意都忍了下來。
她淡淡地回了一句:“什麼嫁不嫁的,既然是兩國通婚,已屬國事,自然應該聽憑父皇做主。”
肖嫵當即貼過來,仿佛是全心為寧鸞玉規劃一般,說道。
“婚嫁這麼大的事,怎麼能這麼隨便?隨便的婚姻怎麼能得到婆家的認可?”
肖嫵見自己言語一出,寧鸞玉陷入沉思,還以為她會像之前一樣,感動不已,馬上應和。
不想寧鸞玉一陣沉默。
肖嫵焦急等待了許久,才聽到一句回複。
“那你的意思是?”
肖嫵心中大喜,趁熱打鐵道:“姐姐該多為自己著想!人哪有不為自己打算的。”
清醒?寧鸞玉這個蠢貨哪有腦子清醒!
顧郎是多慮了。
肖嫵又聽得寧鸞玉語氣輕輕,“我該如何為自己打算?”
全然未注意道到寧鸞玉眼中壓抑不住的如火恨意。
她趕忙回答:“姐姐絕食幾日,不就是為了能早日出嫁?”
“我聽聞太醫院中,明濟大殿下為姐姐苦苦爭取,可見他是懂姐姐的!可陛下就沒把姐姐的真心當回事了。還好機緣巧合,姐姐還有爭取的機會。”
“爭取?”
肖嫵見寧鸞玉又問,便趕緊獻策:“不錯,太醫院裏頒布的聖旨已經碎了,沒有憑證,做不得數。姐姐大可再當眾要一道合心的旨。”
不想寧鸞玉等的就是這句,她雙眼閉後又睜,一眼睥睨,站起身來,抬手重重地給了肖嫵一巴掌。
“小嫵妹妹,你是怎麼知道聖旨碎了?事發之時,你又沒在場。莫非你安插眼線,探查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