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是將軍府的養女,如今是將軍府二公子的夫人,僅此而已。”明苕榮一向溫雅平和的臉上露出了狠厲,“我不管你多看不慣我和爹,若是你想拿花枝的身份做文章,別怪我不顧兄弟之情。”
明夷則嗤笑,放蕩不羈:“這話該是我說給你聽的。”他懶得在爭執,走進平安苑時,狠狠撞了一下明苕榮。
翌日清晨,宋花枝將睡醒,便聽見院子裏采星和明夷則的吵嚷聲,她揉了揉惺忪的睡覺,又拍了拍腦袋,差不多徹底清醒了,又去細聽了院子裏的聲音,還真是那兩人。
真是稀奇了。
她披了一件外衫出去,站在回廊上,看見采星手裏提著一盞荷花燈,明夷則手裏提著兩包糕點,瞧著應該是常福齋的荷花糕。
“這是大公子差人送來給二少夫人的,二公子無權處置。”采星將那盞荷花燈護在懷裏。
“你倒護得緊。”明夷則想著自己昨晚拿回的荷花燈,沒有這盞好看,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采星理直氣壯:“那當然,大公子送給二少夫人的東西都是極好的。”
宋花枝適時出聲:“采星,早膳備好了嗎?”
“二少夫人,您起來了。”采星提著荷花燈幾步走上回廊,高興的說道,“您看,這是大公子一早派人送過來的荷花燈,說給您晚上許願用的。”
宋花枝隨意掃了一眼:“嗯,是很別致,收起來吧。”
“你要的常福齋的荷花糕。”明夷則不大高興,他都站這兒這麼久了,難不成她沒瞧見?
聞言,宋花枝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腳步輕快的走過去:“兩碟?”
“本公子言而有信,自然是。”
“小女子謝過明二公子。”宋花枝抬眸看他,歪了歪頭,“明二公子難道就沒別的東西送我嗎?”
自然有!隻不過......有點拿不出手。
“你還想要什麼?”明夷則有點別扭。
“當然是荷花燈啊。”
“明苕榮不是送你了。”
宋花枝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拍打了一下他的手背:“那是大哥送的。今日七夕,難不成你身為我的夫君還不如大哥細心周到嗎?”
聽了這話,明夷則越發不高興了:“誰說的,我也準備了。”
“快給我。”她雙眸如水,滿是興奮。
“你就那麼多願望,一個荷花燈不夠你寫嗎。”明夷則覺得他要努力維持自己最後的一點麵子,“晚上本公子給你買上千兒八百個的,讓你放一宿。”
宋花枝靈動的眸子眨啊眨,道了一句:“你送我的那個,是你親手做的?”
“宋花枝!”被猜中了,明夷則惱羞成怒。
“心誠則靈。”宋花枝腦子轉得快,“你親手做的,我許的願肯定更能靈驗。”
明夷則衝天的怒氣消失殆盡,嘴角忍不住的上揚:“那是,本公子親手做的東西,哪有差的。雖然......雖然長相一般,但靈驗啊!”
宋花枝再接再厲的跟著哄了兩句:“你說得對。”
“你真敷衍。”
彩霞將將消散在天際時,明珠便來了平安苑,她今日的裝扮十分素淨,發髻上隻插了一支碧玉簪子。
宋花枝盯著那簪子看了一會兒,不是上乘的玉,想來是秀才送給她的,兩人的定情之物。
“怎麼不帶丫鬟?”
明珠麵色沉靜,笑容澀然:“還是不要聲張了,日後進了宮,難免遭人嫉恨,拿今日之事做文章也不無可能。”
宋花枝點頭:“人約好了嗎?”
“大哥都辦妥了,約在了一盞茶樓。”
宋花枝讓采星拿上明苕榮送來的那盞荷花燈,自己則提著明夷則親手做的那盞,三人出了將軍府,往熱鬧處去了。
明珠看著宋花枝手裏的那盞,做工粗糙,樣子也不好看,好奇地問:“宋姐姐,這盞荷花燈是誰送的?”
“你二哥親手做的。”
“難怪。”明珠口不留情,“真醜。”
宋花枝溫和一笑:“醜是醜了點,勝在心意。”
“宋姐姐,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
明珠躊躇片刻:“兩年前宋姐姐為何選了二哥,而不是選擇大哥?”
宋花枝微楞,反問她:“若是你,你會選誰?”
“世間大多女子權衡利弊得失後都會選擇大哥,但若有情,必然不會計較這些,隻願和有情人長相守。”
明珠停頓一會兒,接著道:“可我看得出,宋姐姐並不喜歡二哥。”
“你懷疑我利用婚事挑撥他們兄弟二人的關係?”
“事實便是如此。”
宋花枝不怒反笑:“兩年前的事你我都心知肚明,我才是受害者。若不是明將軍和大公子設計了我,欲毀我清白,我又如何會與二公子成親?試問明四小姐,你會選擇一個企圖用齷齪手段得到你的人嗎?說來可笑,時至今日,我都不知大公子看上了我什麼!”
明珠不為所動:“那你又如何能保證婚後沒有和二哥吹枕邊風?”
“自成親後,二公子幾乎夜夜宿在春宵樓,我哪裏有機會吹枕邊風。”宋花枝晃了晃手裏提著的荷花燈,自嘲一笑,“難不成明四小姐就靠著這一盞粗製濫造的荷花燈來懷疑我嗎?”
明珠並未回答,隻是給了明確的警告:“我既入了宮,就不會允許任何人害我明家一人。”
宋花枝並不在意:“提前恭祝明四小姐馬到成功。”她對身後的采星道,“你陪著四小姐去一盞茶樓,我自己隨意逛逛。”
“可是,二少夫人......”
“去吧。”
采星極不情願的跟著明珠去了一盞茶樓。
宋花枝手中提著兩盞荷花燈往護城河邊去了,河邊人潮湧動,大都是女子在河邊放花燈。她尋了一個人相對較少的偏僻角落,把兩盞河燈一起放入河裏。
“不是要許願,怎麼一個都不寫?看不上我這粗製濫造的破河燈?”
“我也說了心誠則靈。”宋花枝蹲在河邊,看著那兩盞河燈緩緩的被河水衝走。
明夷則也蹲下,和她並肩一起看:“明珠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
宋花枝偏過臉看她,語氣溫軟:“這些年我身體不好,不宜動氣,早就學會了萬事不過心。”
隨後,她湊近他,壓低聲音:“你說今夜會有多少女子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