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說來也是蹊蹺。”明夷則眉頭微蹙,“那些女子失蹤一兩日回來後,變得神誌不清。衙門的人有心徹查,也摸不著頭緒。”
宋花枝聞言,來了興致:“人失蹤了還能回來,背後之人圖什麼呢?”她說著眼眸流轉,說出心中的猜測,“難不成是采花賊?”
“隻聽說每個失蹤女子回來時,手腕處都有一個被刀割傷的疤痕。”
“都是未出閣的女子嗎?”
明夷則搖頭:“隻是年輕女子。”
宋花枝麵存疑色,嘟囔了一句:“難不成不是求長生之術?”
明夷則沒聽清她說什麼,笑著調侃:“是不是在府裏覺著太無趣了,才能想這麼多。”
宋花枝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將心中的猜疑告訴他。
一頓晚膳在兩人的閑聊中吃完。
宋花枝吃得有些多了,她看著這會兒還早,就想去後花園觀月亭乘涼賞月,象征性的問一了一句明夷則:“要一起去觀月亭賞月嗎?”
她不覺得這人會去,畢竟他還要馬不停蹄的趕往春宵樓,溫香軟玉們正在等他。
事實正如她想的那樣,明夷則唇角上揚,眼波裏顧盼生輝:“本公子還有事要辦,下次再陪娘子賞月吟詩。”
宋花枝看了他一會兒,暗罵了一聲“妖孽”,一個男人笑起來比女子還勾人,她溫柔一笑:“祝夫君今夜得償所願。”
明夷則對一旁侯著的采星吩咐道:“去拿一件披風,觀月亭在湖心,夜裏會有些涼。”
“春宵一刻值千金,夫君還是快些去吧。”宋花枝留下這話,獨自一人先出了平安苑。
走了好大一會兒,她看了一圈並未有人跟上來,才扶著路邊的桂花樹泄下全身的氣力,大口喘著粗氣,自嘲一笑:“不過才一日不喝藥,身體就如此衰弱,看來日子不多了。”
采星抱著披風小跑著跟過來,月色下她看見宋花枝的臉色蒼白,額頭上密密麻麻的一層汗珠,嚇得她臉色驟變:“二少夫人,你怎麼了?”
“無礙,方才走得快了些。”她笑的虛弱,聲音也是有氣無力,“二公子走了嗎?”
“走了。”采星又著急又心疼,“二少夫人,我先扶您回去。”
宋花枝大半個身子靠在采星身上,這會兒她真是半點力氣都提不起來:“今晚的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尤其是二公子。”
采星小心翼翼的攙扶著:“奴婢不愛和二公子說話。”
宋花枝一想,倒也是。自打她和明夷則成親以來,采星何曾主動和他講過一句話。
“一會兒再幫我煎一碗藥吧。”
采星扶著宋花枝的手僵了一下,隨後,點頭應好。
回到平安苑,她斜躺在軟榻上,透過窗看著采星坐在院子裏煎藥,思索著以後。
明苕榮將走進平安苑便聞見衝人的藥味,定睛一看,發現采星在院子裏煎藥,他溫潤問道:“花枝的藥?”
采星背對著院門坐著,聞聲忙起身,行禮答道:“是的,大公子。”
明苕榮朝正堂看了一眼:“二公子又去春宵樓了?”
采星撇了撇嘴,語氣不大好:“二公子一向忙得很。”
“二弟......”明苕榮微微歎了一聲,並未再多言。
宋花枝在明苕榮剛踏入平安苑時就瞧見了,她並未出聲,隻等著采星進來通傳。
“大公子,二少夫人在屋裏呢,想來這會兒正悶得慌,您進去陪她說說話。”采星笑著道。
明苕榮規矩守禮:“你去問問花枝的意思。”
采星放下手裏的蒲扇,忙不迭的應聲跑進屋內。
宋花枝一隻手撐著頭,看著滿臉喜悅的采星,笑著打趣:“喜歡大公子?”
采星也不害臊,坦率直言:“若當初您和大公子成親,日子定要好過很多。”
“如今的日子和以前沒什麼分別。”宋花枝不欲多談三人間的荒唐婚事,“快請大公子進來。”
明苕榮眼明心亮,對宋花枝的事一向又十分上心,他進來看見宋花枝的第一眼,便瞧出了她犯病了,快步走到軟榻旁,擔心的問:“請大夫了嗎?”
宋花枝支撐著起身,輕聲細語:“你也知道,我這是老毛病了,請不請大夫都一樣。”
明苕榮打開桌子上的茶壺蓋,低頭一看:“明日我讓福伯送些清香的花茶來,你身子骨弱,日日喝這些濃茶不好。”
宋花枝聞聲道謝:“大哥這麼晚過來是有事嗎?”
明苕榮麵露躊躇。
“大哥有話直說無妨。”
“是明珠與那秀才的事。”明苕榮替兩人各自倒了一盞茶,“明日七夕,明珠想在進宮之前和那秀才徹底斷了。畢竟一入宮門深似海,不能平白耽誤了別人的終身大事。”
宋花枝一向聰慧:“大哥想讓我明日陪著明珠?”
明苕榮點頭。
“今日大哥為何不勸勸父親?”宋花枝不算太和善的眼神落在他臉上。
明苕榮苦澀一笑:“何曾沒勸過,勸了又能如何?”他掀起衣袖,露出半截小臂,“你看,這是勸當今聖上的後果。”
他那半截小臂布滿猙獰的傷口,宋花枝看著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這是陛下......”
明苕榮放下衣袖,把那些傷口掩去:“聖意不可違。”
“我知道了。”
明珠若執意不入宮,將軍府上下全都得死。
送走明苕榮,宋花枝喝了藥,躺在床上睡得昏昏沉沉。
明苕榮走出平安苑時,碰到了回來的明夷則:“二弟,怎麼回來了?”
“本公子去哪兒用得著你管!”明夷則語氣極度不善。
他防賊一樣的眼神盯著明苕榮看了良久:“你來找她?”
“是。”
“我警告過你,離她遠一點兒。”
明苕榮麵色平和:“二弟,我知道你還在記恨兩年前我和爹聯手設計了花枝,但若沒有兩年前的那件事,你也娶不到她。”
明夷則怒氣叢生,恨不得拿刀直接砍了他:“別當所有人都像你那麼齷齪。”
“至少我對她是真心的,而你隻是害怕失去一個一起長大的玩伴。”明苕榮目光平靜,說的話字字鏗鏘,“明夷則,當初不管你用什麼手段哄騙了她,到最後你終究都要還回來。”
明夷則怒極反笑:“真心?你當真說的出口,旁人不曉得她的身份,你和爹還不清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