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利川郡到聖京城還有兩千餘裏。

一進到利川郡城，張斐便遇到了一次刺殺，出手的是利川郡城裏街邊賣菜的一個中年婦人。

張斐一路都在提防著刺殺，但是他真的沒想到利川郡城街邊一個賣菜的大媽居然都是刺客。

幸虧墨月一直坐在馬車的車轅上，那個賣菜大媽一出手，墨月的長劍也刺了出去，竟然比那個賣菜的大媽還快上了三分。

當那賣菜大媽的扁擔剛剛刺到馬車車廂上的時候，墨月的劍已經刺穿了那個大媽的咽喉。

張斐掀開車窗上的簾子，朝外麵看了看，問道：“這是第幾個了？”

墨月將長劍收回來，說道：“自玉山關開始，已經是第七個了。”

張斐歎了口氣，說道：“這他娘的還有完沒完？他們倒是真肯下血本啊。”

墨月說道：“高公公說過，這一路上的刺客絕對不會少了，不過少爺放心，奴家絕對不會讓他們得手的。”

張斐嗯了一聲，放下窗簾，說道：“請老高過來聊聊吧。”

墨月應了一聲是，把馬三喊了過來，讓他去請老太監過來，她現在半刻也不敢離開張斐身旁。

老太監的馬車就在後麵，因此他很快就到了張斐的車上。

半刻鐘後，墨月也鑽進了馬車。

十月初十張斐帶著紅葉自利川郡城出發，曆經兩個月十一天到達了大梁國國都聖京。

自從在利川郡城遇刺之後，張斐就跟老太監商量了，讓墨月假扮自己，坐著馬車隨大隊進京，而他則是帶著紅葉喬裝打扮之後單獨上路。

如此一來，自己也不必總是被刺殺了，他不想趕個路都要小心翼翼的。

而且帶著紅葉一邊遊山玩水一邊趕路，也能讓自己對大梁這個國家熟悉一些，俗話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嘛。

張斐先前對這個世界的認識隻有四葉城以及四葉城外的千裏之地。

此時的紅葉一身男兒裝扮，看上去就是一個俊俏的小廝。

大梁的女子出遊喜歡作男兒打扮，紅葉自然也不例外。

“少爺，少爺，那裏有賣餛飩的。”紅葉指著一處賣吃食的小攤叫道：“是蕭家餛飩啊，都說蕭家餛飩在東安城，想不到聖京城也有誒。

少爺，咱們去吃餛飩吧？”

這時的張斐也喬裝了一下，在唇上粘了兩撇胡子，看著倒是挺有有趣的。

見紅葉要吃餛飩，張斐自無不可，笑道：“可以啊，你看那旁邊還有賣獅子頭的，咱們再要一份獅子頭。”

紅葉開心的嗯了一聲，小丫頭對獅子頭是百吃不厭，見到獅子頭那是必點的。

蕭家餛飩的攤子上已經坐了不少人，隻有兩個矮桌了。

張斐選了一個靠著裏麵些的矮桌，拉過兩個馬紮與紅葉坐了。

要了兩碗餛飩，又讓小二幫著在隔壁店要了一份獅子頭。

兩人剛剛坐下吃了幾口，就見到遠處一陣騷動，有人在高喊捉賊。

跟著就見一個身影在人群裏亂竄，身法十分的輕靈，後麵有三四個人在追著，口中更是叫罵不停。

見到前麵亂竄的人，張斐的眼睛不由一亮，因為那人的身形實在是極為靈活，分明是有一身極好的武藝。

“這麼好的身手居然做賊，實在是可惜了。”張斐忍不住嘟囔著說道。

“那人身手很好嗎？”紅葉也在盯著那邊看，她不懂武藝，自然看不出個好歹來。

張斐點了點頭，說道：“已經是極好了，聖京城裏果然是臥虎藏龍啊，連個小賊都有這麼好的身手。”

就在兩人說話間，那個小賊突然加快了速度，縱越如飛，身形矯捷之極，接連跳過幾個小攤，然後猛的往旁邊的小巷子裏一鑽，就不見了人影。

後麵那些追他的人雞飛狗跳般口中叫嚷著也衝進了小巷。

“可惜了，可惜了。”張斐看著那個小巷，搖著頭歎道。

紅葉夾起一個獅子頭，大大的咬了一口，滿嘴都是油漬，邊吃邊道：“有什麼可惜的？再好的身手也不過就是個小賊罷了。

少爺快吃吧，咱們還要去白雲觀拜見玄真子大師呢。”

“你就知道吃。”張斐寵溺的在紅葉的頭上揉了一下。

“不要揉人家的頭嘛，弄得亂了還要收拾。”紅葉在張斐的手上拍了一下，又給了他一對大大的白眼。

這小丫頭九歲就在張斐身邊侍候他了，這麼些年下來，張斐已經把這個小丫頭當成了妹妹在養，因此對她很是寵溺。

張斐哈哈一笑，也夾起一個獅子頭咬了一口。

嗯，味道還真不錯，比家裏的廚子做得有滋味。

正吃得香甜，突然一個身穿遮頭鬥篷的人鬼魅一般毫無聲息的從旁走過來，直接在張斐旁邊坐下。

張斐一驚，根本沒有多想，下意識的抬腳就踹了過去。

那人一伸手，便擋住了張斐的那一腳，低聲急道：“兄台別慌，借個地方用用。”

“閣下是誰？”張斐問道，同時他的手已經將一雙筷子握在手中，隻要有半點不妥，他便會毫不猶豫的出手。

“嘿嘿，借個地方用用罷了。”那人朝張斐笑了笑，那是一張滿是疤痕的臉，不過聲音很柔，像是女子的聲音一般。

那人的話音剛落，張斐後麵便傳來一陣喧鬧聲：“人呢，人哪裏去了？”

“小賊跑得好快，跟他娘的兔子似的。”

張斐轉頭看去，那些叫嚷的人分明便是先前追那個小賊的人。

不用問了，自己眼前這位藏頭藏尾的人就是那個小賊了。

張斐笑了笑，將自己麵前的餛飩往那人麵前一推，笑道：“兄弟，吃碗餛飩，這才像個樣子嘛。”

那人嘿嘿一笑，拿起湯匙在碗中攪了攪，低聲問道：“這碗你吃過了？”

“吃過了。”張斐笑道：“你也不必吃，就放在你麵前擺擺樣子，免得別人見你傻坐在這裏生疑。”

那人嗯了一聲，然後便粗著嗓子叫道：“小二，再來碗餛飩。”

“你是誰啊？怎麼坐到我們這裏來？”紅葉滿嘴油汪汪的，看著那人問道。

張斐伸手在紅葉的手上拍了拍，說道：“吃你的獅子頭，別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