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平時誰敢這麼吃啊？

薑允棠‘嗯’了聲，兩手抄在兜裏，和他的輪椅並肩走。

季馳縱的腿和手都受傷了，尤其是腿，傷得不輕，估計要坐一兩個月的輪椅才能休養好，手包紮好了，勉強能動能抬。

“您每天這樣走來縣城，是不是特別累？”季馳縱嗓子有些啞，沉沉的，薑允棠要仔細聽才能聽清楚。

薑允棠點頭，“累，並快樂著。”

季馳縱又笑了一下。

一行人走進國營飯店，藥鋪老板和徒弟把他抬進去，他們點的飯菜很快就上了。

一道水庫魚頭湯擺在四方桌的最中央，裏麵的魚肉丸子被煮得嫩白嫩白的，漂浮在雪白的湯麵上，模樣小巧，煞是可愛，剛好可以一口一個；旁邊一道粉絲煲，粉絲向下垂放著，中間壘起，再撒上一層肉沫，放上幾片紅綠辣椒點綴，模樣好看極了；再往左就是一道爆炒腰花，腰花被改的花刀，配上重油重辣的爆炒，香味四溢。

旁邊還有一道歌樂山辣子雞，裹上蛋液的雞肉被炸得金燦燦的，合著一大鍋紅辣椒爆炒，出鍋時再撒上蔥段、白芝麻，香慘了；再往左就是一道麻辣水煮肉片和一道地道的京市烤鴨，還有一盤隻要來國營飯店，就必點的麻婆豆腐和一盤雞絲涼麵，以及一碟花生米。

5個人，一共點了8道菜加一盤花生米，怎麼都夠了。

薑允棠眼睛都看直了，“這一桌應該不止十塊吧？”

國營飯店的分量也大，絕對夠他們5個人吃得飽飽的了。

老板看得直搖頭，“點這麼多，別是浪費了。”

他轉頭就罵徒弟不會做事，徒弟一點委屈。

季馳縱道：“都是我讓他點的，很多都是你們這裏的特色，我沒吃過，想嘗嘗，吃不完可以帶走吧？”

薑允棠：“別那麼掃興，我覺得吃得完。”

9個菜而已，怎麼就吃不下了？

她快餓死了好嗎？

等開動後，薑允棠的眼裏就隻有菜了。

她實在是太餓，管不了別人，從來了這裏後，就沒吃過什麼油水，連續幾天都是野菜蘑菇，原來的薑允棠也別提能吃到什麼好吃的了。不然，怎麼身材這麼幹巴？

今天這桌飯菜，在七十年代，他們整個縣城裏，都是頂好的。

平時誰敢這麼吃啊？

季馳縱手腳不便，老板和徒弟都很照顧他，又是給他舀魚丸湯，又是給他撕烤鴨，隻有薑允棠一個人埋頭幹飯。

她喜辣，今天飯桌子上好幾道都是辣菜，她太愛了。

薑允棠吃完菜，又幹了三碗飯，等其他四人都放下筷子時，她還在幹。

季馳縱：“......”他真的從來沒見過這麼能吃的人。

藥鋪老板：“......”他也是。

兩個小徒弟：“......”有她在，不怕浪費糧食被老板罵了。

薑允棠一手撐在長凳上，一手拿著筷子吃剩下的美味。

終於，在她的肚子十二分滿足時，桌上的菜也吃完了。

季馳縱，“挺好，不用打包帶走了。”

季馳縱去付錢，之前徒弟付了10塊定金，他又去補了1．25，一共11．25元。這個鎮上的飯店就是這樣，怕有人爽約，所以提前訂餐都要先給一部分錢，尤其是訂的大餐。

從飯店出來，幾人就要分開。

薑允棠正好順路從這邊買些東西回家，而他們四人則回藥鋪。

幾人站在門口告別。

恰巧這時，正坐在外麵吃完湯麵的三嬸子一眼就瞧見了人堆裏的薑允棠。

看著薑允棠和一個坐著輪椅的人有說有笑，她心裏一個咯噔。

糟了，這怕不是要跟小白臉跑了！

三嬸子連忙幾口喝完碗裏剩下的湯，給了錢就往家跑。

她得趕緊回去告訴二哥二嫂兩口子，防備著，免得跟人跑了，那可真真是個賠錢貨！

她跑得匆忙，一不留神，踢到了桌子腿，小桌子‘砰’地一下撞向車攤，她人也‘哎喲’一聲摔倒在地上。

可三嬸子顧不得疼呀，捏著膝蓋爬起來就往家裏跑。

她怕再晚薑家就白養大這個女兒了！

現在正是吃飯的時候，賣湯麵的大嬸一邊穩住攤子，一邊和其他人吆喝著三嬸子，讓她慢點，別整得跟鬼來了似的。

然而，悶頭跑的三嬸子根本聽不見他們聲音，隻知道要比薑允棠先回家。

這邊薑允棠還在跟藥鋪老板和季馳縱幾人說話，那邊就響起一陣兵荒馬亂的聲音。

薑允棠皺起眉回頭看，啥也沒看著，便收回了眼神。

“那我先走了，等我過兩天再來。”

薑允棠轉身去找蹲在大廠外的私人小販那兒，去買些米麵、雞蛋和肉，也就是俗稱的黑市。

因為在他們這個縣城裏，大多數有能力在黑市上消費的隻有廠裏的員工和一些學校老師，漸漸的，周圍就逐漸形成了一個小黑市。

薑允棠看著機械廠周圍默契形成的‘背篼攤位’，心裏有瞬間感慨。

這裏的生活氣息好濃厚，人們都像是活過來了一樣。

薑允棠先買了些牙膏牙刷，花了一塊錢，然後又給自己做了幾件春天和夏天穿的衣服，現在是冬季，做春夏的衣服要便宜不少，她一共做了四件衣服，兩條褲子，扯的一般的料子，一共花了12，又買了一些其他的生活用品，雜七雜八地算下來一共花了15．2元。

這一下，錢就快去掉一半了。

薑允棠有些心疼。

她是運氣好才挖到靈芝，又不是天天都能挖靈芝，僅靠挖些牛膝草，一天也才賺4．5元，後麵還要在縣城裏租房子，怎麼夠用？

她看著讓人眼饞的商品，再也不心動了。

現在，她再買些肉和蛋，就能回家了。

薑允棠走到賣豬肉的小販那兒，問豬肉是怎麼賣的。

賣肉的大哥見她是個小姑娘，朝她比起兩隻手，“我也不多賣你，9毛5一斤，不講價。”

這句話略微有點耳熟。

薑允棠心道，這世上果然是有回旋鏢的。

她前腳剛跟藥鋪老板說完這句話，後腳這句話就由別人還了回來。

隻是，要糧票的豬肉是0．79元一斤，黑市上直接漲了一毛六！也太貴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