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從文自詡自己讀書多,便總是覺得自己高人一頭。
從古至今,商賈都低人一等,從前賈得財有錢有勢不他不得低一頭,現在情況不同了,他沒什麼好顧忌的。
“要你個頭。”賈千金也是被他無賴模樣惹怒。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隻要是簽字畫押那就是鐵證!享受著我爹風光時候的庇佑,出事了各個都倒打一耙,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好好算一下。”
她最煩的便是如此無休止的鬧劇,短短三日,就因為這些破事吵鬧了無數回。
“行啊!算算就算算,我就不信你爹身上還帶著借據,你隻要拿出借據來,我們就都認,立刻還錢。”
賈從文也是打定了這種狼狽時候,誰能想起隨身攜帶著借據這種東西的心思,才會如此猖狂大言不慚。
賈千金又看向其他人,“你們都同意是不是?”
其餘幾人不確定了看了眼學問高的賈從文,見他信誓旦旦的模樣,紛紛相信了他,點了點頭。
饒是如此了,賈千金也還是不放心的看向幾位衙差。
“三位差爺,可否做個見證啊!我害怕答應好的事情,這幾個厚臉皮子不要臉的說完就翻臉。”
劉衙差盯著她嬌俏的小模樣,故意笑著問道:“憑什麼幫你做個見證啊?跟我們有個屁關係。”
料到了他會如此說,賈千金剛才就有了盤算。
“要回來的銀錢讓五成給各位差爺喝茶,怎麼樣?”
那就是直接分出去了一般,換做從前賈得財不覺得心疼。
可現在正是缺銀子的時候,見還有可能從這群人手裏頭要回銀子,他是巴不得全都入了他一個人的口袋。
劉衙差見此樂了,跟其餘兩個衙差互看了一眼後,點了點頭。
賈家族人見連衙差都摻和進來了不說,賈千金還如此信誓旦旦的樣子,心中不免沒了什麼底氣。
可已經沒退路給他們了。
賈從文看出族人退縮了,麵上閃過不滿,“嘖,你們怕什麼,難不成他還真的能把借據拿出來啊?”
他的話才落,隻見賈從文竟是真的從自己的包袱裏頭拿出了一個幾張陳年舊紙。
除此之外還有一本賬冊和別的紙張,沒來得及瞧清楚,就被賈得財包上了。
“這,就是各位族人親友近些年來所簽下的借據,我都一一留存著呢。”
其他人都錯愕不已,似乎沒想到賈得財的包袱裏頭竟是這些東西。
“不......不是!你衣物呢?你這一路就帶著這些東西?”
賈從文瞪大了眼睛,後知後覺的才意識到情況不對,麵色都變得鐵青。
“跟你有什麼關係,我有大胖兒子,我兒子替我背著,你管得著?”
他能從賈府帶走的東西受限,光是報複裏頭的賬本都是他花了錢打點才隨身帶著出京了的。
負責搜身的見就是一兩本破爛,也沒放在心上,收了錢通融了一番。
賈得財樂嗬的對起賬來,前兩日還顧慮著,現在族人都不念當初的恩情了,他也沒什麼好顧慮的了。
“賈從文,總借款金額三千六百兩。”
此金額一出,引來一陣驚呼,陳佩蘭都瞪大了眼睛。
“怎麼可能!我相公何時借了這麼多錢!”
陳佩蘭還不信,上前就要搶,賈萬金卻是一下子擋在了前頭。
“不許過來。”
他身形肥大,擋得實實在在的。
“陳佩蘭,總借款金額一千八百兩。”
陳佩蘭的欠款一出來,賈從文來勁了,怒目一瞪看過去,“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借了這麼多錢!你是不是拿著錢養野漢子去了!”
被心愛的相公潑了臟水,陳佩蘭委屈的立刻就哭訴起來。
“相公,你怎麼能這樣誣陷我啊!我一心為了咱這個家,為了支持你安心在家讀書考取功名,我隻得腆著張臉跟他們借錢了。”
陳佩蘭倒是問心無愧,平日裏賈從文還是不甘心,來到京城後便是偷偷做著虧錢的聲音,明麵上是繼續苦讀書的讀書人。
平時府裏頭的花銷,他還以為是媳婦做手藝活兒掙得,卻不成想原來兩口子都是跟賈得財借的。
被其他族人知道自己還得靠著媳婦借錢養活,賈從文臉從青變黑。
正要發作,一直沒說話的宋芸娘開口了,“這兩口子還有跟我借的銀錢沒打借據。”
賈從文和陳佩蘭聞言,立刻道:“沒借據的錢我們不認。”
宋芸娘聞言當真是氣的直朝兩夫妻翻白眼。
見過厚臉皮的,著實沒見過如此厚臉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