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奉天殿。
大夏君臣議事之處。
東方靈月先來到奉天殿後殿,夏皇正在此處等候著朝會開始。
“參見陛下。”
“皇後快快請起。”
當夏皇看到東方靈月身後的秦慕時,麵色突然一紅,不著痕跡地瞪了秦慕一眼。
秦慕卻是滿臉的無辜。
他秉持著少說話,少錯事的原則,靜靜的縮在大殿的一個角落。
沒一會,朝會開始。
厚重的龍椅左側,此刻又安放了一張鳳椅。
秦慕就站在鳳椅後,在角落裏仔細觀察下方。
不多時。
三名身強力壯,麵色粗獷的男子,大踏步走了進來。
“參見夏皇陛下。”
三人隻是微微彎腰,便立刻挺了起來。
雖然身處下方,這眼神睥睨的直視著下滑。
顯然他們正是金國使臣。
群臣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秦慕眼神下沉,懶得聽眾人的嘴炮。
…
“我這裏有古畫兩幅,要按照我們之前的要求,請諸位大人賜教吧。”
聽到這,秦慕精神一振。
他抬頭放眼看去。
兩名金國使臣各自攤開了古畫。
左邊的畫,正是秦慕昨天晚上見到的那一副。
至於右邊,畫上的卻是一位老者,手持竹杖,發絲淩亂,仿佛在登階而上。
周圍群山環伺,一股寂寞之情油然而生。
眾多大臣的聲音有些嘈雜。
“好畫,我仿佛看到了畫師當時的心境,何等悲涼。”
“各種畫,不知出自何等大家之首。”
“事關重大,我們還是想一想對策吧。”
“慌什麼?陛下不是早有人選了嗎?”
“沒錯,柳大學士乃是當世文豪,定然會有對策。”
…
…
秦慕微不可察地看了一眼東方靈月,後者的表情有些僵硬。
顯然她也沒有想到,金國居然會準備兩幅畫。
她微微側目看向秦慕,秦慕卻是丟給了她一個放心的表情。
夏皇抬起手,喊話太監立刻開口道。
“宣,大學士柳卓覲見。”
秦慕抬頭看向大殿門口。
一名頭發胡須盡皆雪白,滿臉褶皺的老者,手中杵著一根拐杖,步履蹣跚的來到大殿中。
秦慕的表情有點繃不住了。
堂堂大夏,麵對外邦挑釁,居然還要找這麼一個老者?
他的眼神有些古怪,隻能低著頭以防被別人發現。
“柳大學士,此事就交給你了。”
“是,陛下。”
老者的聲音同樣有氣無力,隨即便亦步亦趨的來到兩幅古畫前,細細端量著。
朝堂之上,鴉雀無聲。
足足過了一刻,老者這才轉身看向夏皇。
夏皇麵色一喜,“大學士,可是想好了。”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柳卓的身上。
“陛下,此乃千古名畫,這天下沒有事能配得上此畫,微臣甘願認輸。”
“你說什麼?”
夏皇的聲音有些冰冷,秦慕清晰地看到她那緊緊握住的雙拳。
用於用力過猛,指關節都有些發白。
“柳大學士,這件事事關我邊境安危,怎能輕易認輸?”
一道暴躁的聲音,從左側武將隊列中傳出。
隻見一位麵容剛毅,滿臉絡腮胡的大漢,雙目噴火的看著柳卓。
他乃是夏朝兵部尚書,兵馬大元帥,薑峰。
原本他就對金國文鬥很不感冒,此刻聽到柳卓如此隨意開口,更是火冒三丈。
柳卓冷著眼瞥了薑峰一眼,“粗鄙武夫,哪裏明白此畫的高深,輸便輸了又如何?”
“你!”
薑峰雙目欲裂,甚至虎軀都微微顫抖,顯然是在極力克製。
“柳大學士,是不是有點太潦草了?”
柳卓冷著眼掃了一眼開口之人,“你來?”
一名文臣麵色尷尬,低著頭不再說話。
“完了,柳大學士都不行,要輸!”
“你沒看到前麵幾位大人都不說話嗎?麻煩了。”
…
…
文官之列。
眾人也是麵露愁色,毫無思路。
柳卓拱了拱手,“論文采,這朝堂上沒人比得過我,我說輸了,那就是輸了!”
“哈哈哈,你們派來的人已經認輸了,還有誰?否則就請你們遵守承諾吧。”
金國使者肆無忌憚的放聲狂笑著。
東方靈月緩緩抬頭,秦慕瞬間會意。
“閉嘴吧!”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偏移,齊齊放在了秦慕身上。
秦慕冷傲的看著柳卓。
“你身為夏臣,食君之祿,便該忠君之事,為大夏分憂。”
“邊境之上,諸將士浴血奮戰,你有什麼資格隨意認輸,使他們放棄五十裏國土。”
“你若無能,直言便是!誇誇其口,徒增笑耳。”
柳卓何時聽過如此羞辱之言,瞬間老臉脹得通紅。
“你你你…你一個閹人,怎敢妄議國政。”
“笑話,陛下早已有令,這朝堂之上的所有人,都有作詩的權利!你是在忤逆陛下旨意嗎?”
“黃口小兒,竟敢口出狂言?”
秦慕的話實乃誅心之言,柳卓也感受到了夏皇那冰冷的眼神,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他直接跪倒在地。
“陛下,這小子一派胡言,你要替老臣做主啊。”
夏皇扭頭看向秦慕,反而問道:“你怎麼看?”
秦慕嗤笑一聲,死死的盯著柳卓。
“蒼髯匹夫,皓首老賊,我若是你,早就一塊豆腐撞死了!滾吧!”
柳卓麵色發白,手指著秦慕,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又看向夏皇,“陛下,臣願請戰!”
東方靈月也適時開口,“陛下,就讓我這小太監試試吧!”
聽到皇後都開口了,下方群臣自然不會再有意見。
夏皇也同樣點了點頭。
秦慕嘴角微微上揚。
這群囂張的金人,他早就看著不爽了!
“金人,你們聽清楚了。”
“左邊的。”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好詩!”
一名身著紅袍的老者重重喊道,他麵色歡喜,滿意的摸了摸胡須。
秦慕隻是看了一眼。
此人應該就是當朝宰相,東方問。
金國使臣的表情,也逐漸難看起來。
“這邊還有一副,你待如何?”
秦慕雙手負於身後。
“外邦蠻夷,哪知本朝文化?聽好了!”
“風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回。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
萬裏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台。
艱難苦恨繁霜鬢,潦倒新停濁酒杯。”
話音一落,全場寂然!
不曾想,皇後身邊的小太監這般輕易就破了兩幅畫!
秦慕目光死盯著柳卓,喝問:“老匹夫,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