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皇帝的嘴，騙人的鬼。

白曦月才不信皇帝是真的擔心她的身子，想來是擔心楚墨陽手握兵權，再把送往邊疆，夫妻團聚說不定他會起兵謀反。

楚墨陽雖是兒子，但皇家向來把權勢看得比骨肉親情還重，所以這些話聽聽就好。

就像老板，沒有落實在合同上的大餅，聽聽就好，不必當真。

“王妃怎麼臉色不好，身子還沒大好嗎？”

白曦月記得楚墨陽說過，皇帝問話要起身回答，撐著桌子想起身。

皇帝看她艱難的樣子，溫和的說：“你就坐著回話。”

白曦月重新坐回去：“謝陛下。臣妾並無大礙，隻是身子弱。自成親一來，未曾進宮同陛下，後宮各位娘娘請安，是臣妾失禮。”

“今日既然進宮了，就去同太厚請安。往年年節夜宴，太後身總問起你。”

皇帝話音剛落，小太監進來回稟：“太後身邊的秋巧姑姑前來，說想見王妃。”

白曦月看向皇帝。

“朕剛提到母後，母後就派人前來。既然如此，你就去一趟。”

白曦月不想去後宮，但進了皇宮，也由不得她想不想，宮女攙扶她起身：“是，臣妾先行告退。”

她出了禦書房，跟著秋巧前往後宮。

楚墨陽的視線落在她身上，直到她出了禦書房才收回。

皇帝見他這樣，打趣道：“朕當初賜婚時，原本是想賜白家二小姐給你，白尚書說白氏更般配，朕不以為然。如今瞧著你們兩倒是般配。”

楚墨陽笑道：“父皇賜婚，無論什麼樣的女子都是好的。她很有趣，不像傳說中那般。她懂分寸，也聰慧，唯一不足就是有些懶惰。兒臣覺得很好。”

“夫妻和睦是最好。”

皇帝見他這樣婚姻美滿，也替他開心。

他話鋒一轉：“朕聽聞，你才到別院，世子就上門，還在你的別院住了一晚。隔日顧候上門，給你送了一筆銀子。離開時，世子是被抬走的。”

“兒臣正要同父皇回稟此事。”

楚墨陽知道此事一定會捅到皇帝麵前。

這個狀不是顧候告的。這個時候告狀，等於逼著楚墨陽告知皇帝，顧吳林企圖謀殺白曦月之事。

這件事顧吳林做得實在是太粗糙，刑部一查，肯定能查出端倪。

白曦月是皇室中人，在京城企圖殺害皇室中人，等於把皇帝的威嚴踩到泥中。

細查別說顧吳林的命，就連顧候的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背後的人在這個時候捅出這種事，除了逼他對顧候出手之外，還想混淆視聽。

至於混淆什麼，他心中跟明，鏡一樣。

“顧吳林前些日子因企圖謀殺王妃入獄，之後交了贖金，被放了出來。那日前來，是顧候逼著他來賠罪，那些銀錢首飾，是給王妃的賠禮。”

楚墨陽起身回話：“想來是顧候覺得兒臣回來了，勢必會為王妃討回公道，這才逼迫世子前來道歉。”

皇帝似乎聽過這事，好像沒有顧吳林殺害白曦月的實證，刑部隻能放人、

“那顧吳林是真的想殺王妃嗎？”

“兒臣不在，無從得知。但王妃勸兒臣，白家同顧家交好，她同顧世子是一起玩到大的兄妹，她覺得世子不是故意為之。”

楚墨陽解釋完銀錢之事，又解釋顧吳林的傷：“王妃見顧候時，提到了白府二小姐同世子自小要好，世子不知為何突然指著王妃說不敬之言，兒臣實在是聽不下去，讓侍衛拖下去杖責。”

楚墨陽說完起身請罪：“如今回想，這樣衝動實屬不該，請父皇降罪。”

皇帝取笑道：“你也有為了情愛任性妄為的一日，算了，既然是冒犯王妃，挨了二十輥也是罪有應得。下次不可如此莽撞行事。”

高公公在一旁附和：“殿下同王妃琴瑟和鳴，不正是陛下婚賜得好的緣故？陛下怎會怪罪殿下太過疼愛王妃？”

皇帝指了指高公公：“你啊，就會說好話。對了，此次邊疆一行，可有什麼收獲？”

楚墨陽知道皇帝問的是糧草被劫一案：“兒臣未出宮之前就覺得蹊蹺，因糧草被劫，兵部多次重新擬定送糧草的路線，卻仍舊被劫。兒臣懷疑案犯是朝中之人，就照著線索查下去，果然有些收獲。”

“哦？”

皇帝聽完楚墨陽的話沉思良久，才說：“先說你查到的。”

楚墨陽在禦書房同皇帝商討大案，白曦月穿過長長的宮道，來到了太後宮殿。

秋巧帶著她進了正殿，一進殿門就示意她行大禮。

自白曦月同楚墨陽成婚以來，這是第一次進宮見太後。

太後想起年節都不見她進宮請安的身影，心中不喜，在白曦月行禮之後，故意不理會，隻同皓月郡主話家常。

一炷香過去了，太後垂眼看向跪拜著的白曦月，又收回目光仍舊不理會。

【耐力還不錯，看你能跪到什麼時候。】

白曦月聽見太後的心聲，但不以為然。

她不覺得讓她跪拜是懲戒，滿頭珠翠有了地板的支撐，大大減輕了重量，她也不必擔心頭一晃，就容易被珠翠的重量帶偏，重心不穩。

她反而很享受現在頭上一輕的感覺。

白曦月就這樣跪了小半個時辰，直到太後都看不下去了，才出聲叫她起來：“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實在，跪了那麼久也不知道出聲提醒哀家一聲。”

她看向一旁隨侍的宮女：“你們也是，怎麼不提醒哀家，淮安王妃仍舊跪著。”

宮女跪了一地，白曦月由秋巧扶起來。

跪了那麼久，她的腿麻了，正暗搓搓的跺腳去除腳麻之感：“臣妾聽皇祖母同皓月郡主談民生，不敢打攪。”

秋巧見她站直了，想收回手，卻被白曦月死死攥住。

皓月注意到白曦月的小動作。

【秋巧姑姑扶起白氏為何不退下，不會是白氏跪久了腿麻站不穩，硬扯著秋巧姑姑不放吧？如若此時秋巧姑姑離開，那白氏豈不是會摔個大馬趴？】

就對秋巧說：“秋巧姑姑，我的茶涼了，換一盞。”

秋巧聽見吩咐，連忙使了巧勁把手從白曦月手中抽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