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陰陽怪氣的話語,錢燕兒哪裏受得住,若不是她還要扶著迷糊的許順水,這會子便是顧不得其他的,也要上去同許荷花廝打在一起。
“娘!您快來看啊!荷花,要將順風給打死了呀!”兩家房子本就是隔壁,中間堪堪隻有幾棵樹,錢燕兒這麼一喊,許老婆子很快就出來了。
見到癱倒在地迷迷糊糊的許順水,許老婆子心下一慌:“我的兒啊!”
許順風現在仍舊覺得腦瓜子嗡嗡的,麵對錢燕兒和許老婆子,他也很是茫然,眼神失焦不知望向何處。
“傻了,傻了!”許老婆子聲音都在顫抖,她扭頭看向許荷花“許荷花,你這個小賤人,我兒今日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絕不會放過你。”
許荷花渾不在意:“祖母,我都說我不是故意的了,祖母怎麼能怪我呢。”
她下手是有分寸的,許順風頂多懵一會兒,然後額頭上鼓起個包,人是絕對不會有啥問題的。
“去請村長來!”許老婆子哽咽道“我如今是治不了這個小賤人了,去將村長喊來,我倒要看看這世上還有沒有禮法了。”
見許老婆子又想拿這一套來壓自己,許荷花也不含糊當即丟了鍋鏟往地上一趟,然後便如毛毛蟲一般扭動起來。
邊扭還邊哭喊著:“我不活了,我不活了呀,這日子有什麼活頭啊,讓我死,讓我死吧!”
突如其來的這一出,就是許桃花都被嚇了一跳,她姐姐平日裏最是端莊溫柔的一個人,怎麼如今這撒潑打滾的本事是越發嫻熟了?
熱鬧誰都愛看,許家這一出尤為精彩,是以村長劉天平趕來的時候,許家門前已經圍了不少人了。
得到消息的許家其他人也都從地裏趕了回來,瞧著許老婆子和許荷花兩個人隔空對哭。
一個哭許荷花將許順風打成重傷差點就傻了,一個哭許老婆子許順風一家聯合要逼死自己,日日欺辱自己。
兩方都說得有鼻子有眼,且哭得真情實意,叫圍觀的村民一時間都分不清孰對孰錯,孰真孰假。
劉天平見此情景頭都大了,恨不得立馬不當這個村長。
清官難斷家務事,他是最怕扯進這些個家庭內部的矛盾裏頭,這樣的事最難掰扯,畢竟人家才是正經的一家人,他是外人,今日解決了,來日人家自個兒和好了,保不齊還要怨他。
“都看著幹什麼!還不快將人都扶起來!”但在其位謀其政,劉天平還是出聲道。
不論怎麼說,先叫這兩個人停下吧,這哭聲實在是難聽得很,又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難看。
許荷花被金翠萍從地上扶起,一副嬌弱無比的樣子:“娘,我不活了,早知如此,當時就該在塘裏被淹死,救我上來做什麼,日日被祖母罵,被大伯打,這樣的日子有什麼好過的。”
“我知道,不過是覺得我死了男人,好欺負,好,好,我今日便就去死,化作孤魂野鬼我也不會放過他們!”說罷,許荷花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掙脫了金翠萍,便朝著一旁粗壯的樹幹上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