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顧左右而言他,弦外之音,無非是想打探那男子的身份罷了。
可惜,郭淮找錯了人。
“小女並不認識他。”魏禾垂眸道。
“噢,”郭淮狀似驚訝地張張嘴,“那他對你這般袒護,難不成是在這碩大的洛陽城裏,他就偏偏相中你一人了?”
魏禾眯了眯眼,並不說話。
郭淮輕笑一聲,奮力一夾馬腹,猛拽韁繩,駿馬便揚起前蹄,在他底下嘶鳴著。
輕飄飄地給魏禾留下一句話後,一人一馬很快揚長而去,消失在街頭。都察院的差役們見他們的領頭走了,也快馬加鞭地跟上去。
不一會,街上除了幾位為瞧熱鬧而“堅守”到最後的百姓外,就隻剩下魏府門口處的二人。
耳邊仍舊回響著郭淮臨走前的話語,魏禾捋了捋鬢邊的發絲,抬起頭,轉身往魏府大門處走。
“魏二,你要明白,我礙於身份不敢得罪馬車上的男人,但處置你一個奸臣之女,本官還是綽綽有餘。”
......
鎏金馬車在石路上急遽行過,柳青穆在馬車上顛來倒去一路,胃中倒騰得不行。
閉了閉眼,終於忍不住開口:“楊五,趕馬車是不是委屈你了?”
一片風聲中,馬夫侍衛“啊?”了一聲,一把扯下了半麵罩,露出了一張俊氣爽利的臉。
如若這會有洛陽青樓的常客亦或歌妓們在旁,定會驚訝地發覺這馬夫竟然是薊城秘書省校書郎,楊帥契之子。
——風月場裏吟風弄月,流連醉臥的楊從易。
“不是我說啊,方才是你自己要求不要走大道的,我好不容易尋了個偏僻路,你還不樂意了。”
說罷,楊從易還是輕拽了會韁繩,將馬速放慢了些。
金碧輝映的馬車駛入一座僻靜的山林裏,山中鳥被人聲驚動,簌簌地穿過茂盛的林間,飛向不知名的山溝。
楊從易倚著車廂門前的木梁,仰頭觸碰樹葉縫隙中的塵光,舒服地閉上了眼。
一片岑寂中,他忽然開口,“柳青穆,我說你這次大老遠從湘楚趕來洛陽,不會是來尋仇的吧。”
車內的人沒聲響。
過了一會,沒承認也沒否認,隻是道:“怎麼說。”
“不然呢?”
楊從易直起身子,“不然,你這又是擺架勢又是下馬威的,知情人明白你跟都察院禦史不對付,不知情的還以為你是在為那魏府二女開罪呢。不過啊,你和那郭淮究竟結了什麼仇什麼怨,能讓你今日這麼動氣?”
縱使外頭滔滔不絕,車廂內的人卻始終一言不發。
楊從易卻是忽然想到了什麼,自顧自地停住了。過了半響,他慢悠悠地試探道:“不對,你不會真的和那魏家的魏禾有什麼牽扯吧?”
見柳青穆不說話,楊從易著急地“嘖”一聲,道:“你在南邊消息滯後,不知道洛陽這邊的情況,我跟你說啊,這魏禾、這魏家可不興招惹,你知道那前朝老皇帝嗎,就是......”
“楊五啊,”柳青穆拍了拍窗戶的隔扇,“我怎會不知道,行行好,安靜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