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真是奇了,這眉毛一粗,七八分像了。”
片玉再在臉上擦了些灰,蓋上粉嫩的肌膚,再加深了自己的鬢角,荔香在一邊看得目瞪口呆:“這這這......這十足是個男孩兒了。”
片玉滿意地放下了石黛,站起身挺直腰背,對著荔香抱拳行了一禮。
小丫頭驚奇萬分,繞著片玉左看右看,連連點頭。
片玉這一手女扮男裝的本事,還是跟著前世身邊的女史學的,不過學了個五六分。她們做起男子打扮來,才叫一個出神入化,就是男子來了也分不清。
她咳嗽兩聲,壓低了嗓子,聽著便是一個有些粗噶的男童音。
“荔香丫頭,我們走吧。”
荔香霎時笑開了花:“小姐這聲音,哈哈哈。”
片玉也笑,又調整了幾下,聲音算是能聽了。
荔香先出門將院子裏的丫頭支開,片玉便跟在她身後匆匆向著離這處院子最近的側門而去。
要說還得感謝原身以前的安分守己,這些下人哪怕原先帶著監視之意,這幾年下來,早丟九霄雲外去了。
是以二人一路暢通,直走到那側門,荔香讓片玉躲在一邊,她一過去便喊道:“王思,你看我給出你拿什麼來了?”
“荔香妹妹!”
王思是一個十五六歲、白皙嫩臉的少年人,原先在此看門的大爺被夫人調走後,便薦了他來這兒接了自己的班。可惜這個側門平日裏實在沒幾個人過來,他在這兒待著別說撈油水了,能見著人就不錯了。
隻有荔香時常來這裏找他玩,跟他說說話,偶爾也給他帶些東西,一來二去,兩人便熟識了。
這次荔香特意給他帶了酒,自然意在將他灌醉。他就算醉個一天一夜,也沒人會發現責罰他,因此荔香做起這事兒來,一點良心不安都沒有。
片玉便趁著他二人聊天喝酒的檔口,從側門離開了柳府。
這側門對著一條小巷,小巷無人掃雪,裏麵的雪積了不少,無人踩踏,十分幹淨。
片玉看了這雪半晌,一腳踩上去,“嘎吱”一聲響,很是有趣。寒意也包裹上靴子,她立刻便一腳接著一腳,不敢停歇。
每日起來煉體還是有些用的,這衣服保暖,自身熱氣又足,倒能抗住這天寒地凍。
正走著,一陣悠悠的琴聲傳來。
片玉循聲望去,正是與柳府一巷之隔的府邸中傳來。
彈得是《尋山》。那琴聲聽著圓潤低沉,曲調卻偶有誤處,想來琴是好琴,撫琴之人水平卻不行。
片玉沒有駐足,接著往外走。
又聽見牆內傳來人聲,是一個稚嫩的孩童:“不彈了!手都凍僵了!”
另一人道:“你敢不彈,被老師知道了,手也得給你抽爛。”
“嗚嗚嗚......真的好冷啊,老師實在是過分。”
“你還想不想被選作太子伴讀了?這琴藝過不去,別說老師,長公主到時候也得讓你好看。”
那人不說話了,牆內接著傳來悠悠琴音。想來是認命了。
片玉將他二人的話聽了去,一邊走一邊琢磨著,選太子伴讀這事兒,或許自己能從中做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