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容貌相似,我成了前侯府夫人的替身。
待人接物穿衣打扮,我必須嚴格模仿先夫人,就連吃的飯,都隻能吃她喜歡的。
否則,稍有不像之處,我便要去先夫人靈前領家法。
他們處處拿我跟我死人比,說我一根活人連死人的一根頭發絲也比不上。
可現在,我也要死了。
他們卻哭了。
——
最近,我總是視物模糊,大夫說,我得了腦疾,恐怕命不久矣。
如果我另尋高明,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我扯了扯嘴角,猛地鬆了一口氣。
快死了啊,真好。
快死了,該辦的事也要早些辦了。
我驀地起身。
丫頭阿蘿上前扶住我,哽咽著道:“夫人,咱們去求一求侯爺,讓侯爺為您請個太醫來看看吧,說不定......”
我伸手抵在唇間:“阿蘿,不要再說了。我想吃粟子糕......”
“奴婢馬上吩咐廚房去做......”阿蘿轉身,不過片刻,又頓住:“夫人,可先夫人最厭粟子糕......”
我怔了怔,略帶了幾分固執地開口:“可我,想吃了啊。”
阿蘿抬眸看我一眼,又紅了眼:“奴婢這就去辦......”
我重重地跌回座椅上。
先夫人寧氏不喜粟子糕,所以嫁進侯府七載,我沒有嘗過一口我最愛的粟子糕。
因為,我隻是個替身,先夫人不喜歡的,我一點也不能觸碰。
我嫁入侯府的第一日,顧言棠便拿了份清單給我,上麵羅列著先夫人安氏一應喜好。
我背了整整三日,卻還是忽視了粟子糕這微不足道的小事。
等我興高采烈地端著親手做的粟子糕捧給顧言棠,想讓他嘗嘗鮮時。
他冷淡地看了我半晌,在我不知所措時,又輕笑出聲:安安,我給你的清單你還是沒背熟啊。今兒就算了,跪著背完。下不為例......
那一晚,我跪在床前背了一整晚的清單。
顧言棠在床上酣然入睡。
自此後,先夫人安氏的種種喜好我再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