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家父去世，為表哀思柳家的鋪子都歇業三日，這件事城中人盡皆知，夫人難道不知嗎？”柳鈺言辭犀利。

“前兩日奴家一聽說陽郎去了就病倒了，躺了好幾日今天才能勉強出門，不想是他出殯的日子。奴家並非想鬧事，隻是不願他們父子連最後一麵都見不到，日後想起心中遺憾。”宋嘉仿佛早就想好了答案一般對答如流，心中暗道那人果然聰明，連她會被問什麼都料到了。

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周遭的人對宋嘉這個弱者都不由有些同情。

柳鈺踉蹌了一下，用手扶著額頭輕聲道：“方才我竟一時頭暈，未聽清，不知夫人可否再說一遍？”

宋嘉心中越發看不起這個病秧子，流利的又說了一遍。

“我還有幾個小問題想問一下夫人，希望夫人能如實回答。”

“大少爺盡管問。”

“夫人是何時病倒的？”

“半月之前。”

“在哪裏聽到父親去世的消息？”

“那日我去布莊買布，想給環兒做幾件衣服，聽聞布莊歇業才知道這個消息。”

“什麼時辰去的？”

“辰時。”

“夫人可記得當日穿什麼顏色的衣服？”

“用粉綠印花素軟緞製的成衣。”

“飾物呢？”

“拋光堇青石耳釘。”

......

柳鈺細細的詢問了當天跟宋嘉有關的一切，問著問著，有那聰慧的就看出了其中的門道。要知道，此時圍觀的已經不隻有附近的鄰居，還有一些前來吊唁的人聽說出事之後也趕到門口。

不成想，柳鈺忽然向著石階下走去，慢慢在宋嘉母子麵前站定，看著它的臉勾唇一笑，輕輕在她耳邊說：“夫人，你的粉底脫妝了。”

宋嘉沒聽懂柳鈺在說什麼，正想詢問，卻見他徑自回身，根本沒有多說的意思。不知為何，她的心中湧上濃濃的不安。

柳鈺在張靜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張靜的表情一下子就變得極為微妙。對著身後的孫嬤嬤吩咐了什麼，孫嬤嬤詫異的看了一眼柳鈺，然後向府中走去。

片刻，孫嬤嬤就帶人端著一盆水走出來，徑直走到宋嘉麵前。

“得罪了。”

說完就讓人架住她，拿起濕布往她臉上蹭去，用的力氣很大不說，她還很壞心的留了半邊臉沒動。

圍觀的人在孫嬤嬤動手的那一刻就盯著她的動作，等她錯開身子之後隻看到宋嘉被擦拭過的半邊臉露出了原本的紅潤，哪有一點方才蒼白的樣子。左右臉的對比異常明顯，眾人意識到被騙了出奇的憤怒，這女人真是好算計，竟然妄圖利用他們來攀誣柳老板，簡直可惡。

看著這樣的柳鈺，一些來客都覺得有些新奇。他們記憶裏每次見到那個孩子，他都是躲在柳陽的身後，雖看著乖巧，可終究不是一個將來要支立門戶的男丁該有的樣子。如今這般大大方方的才是好男兒，隻希望不是曇花一現才好。係統的作用隻是讓他們不會因此生疑，並不會打消他們其他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