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沒有半秒鐘的猶豫,傅景琰冷聲道:“你做夢。”
不出池瑜所料的回答。
“既然這樣,簽了離婚協議,不就成全你和顧晚意了嗎?”她眸底掠過諷刺,“否則,若是真鬧上法庭,恐怕傅總麵子上,就不太好看了。”
傅景琰壓下心底莫名湧上的燥意,冷冷說:“現在還不能離婚,奶奶最近情況很不好,醫生說病情有惡化的危險。”
池瑜一怔。
傅家的人基本上都看不上她,覺得她一個小小的醫生嫁進來,是拉低了傅家的門楣,素日裏對她橫挑鼻子豎挑眼,唯有傅奶奶是個例外。
傅老太太今年已經七十多歲,心血管也出了毛病,沒法根治,隻能靜養。
但池瑜前一段時間才為她做過檢查,說是病情很穩定。
她皺眉:“真的嗎?”
池瑜還想再詳細問問,手機卻震動了起來,是傅老太太打來的電話。
“喂?瑜丫頭。”
傅老太太聲音慈和,問她:“你最近有時間嗎,回老宅一趟吧,我都多久沒見過你了?”
池瑜急忙道:“不是,我也正要回去看您呢。”
這段時間醫院一直很忙,再加上顧晚意的事,更是讓她心力交瘁,確實有些忽略老太太了。
她掛斷電話,抬眼看到傅景琰已經走到了房間門前,淡聲吐出兩個字:“走吧。”
池瑜其實不是很想和傅景琰一輛車,但如果她再和傅景琰分開到老宅,隻怕老太太又要擔心了。
她百般不情願的上了車,閉著眼睛靠在後座假裝睡覺,傅景琰也沒再說話,直到車子停靠在傅家老宅門前。
傅老太太的房間在三樓,池瑜推開門,一眼看到正靠在床頭輸液的傅老太太。
“奶奶。”
池瑜叫了一聲,快步走上前,有些擔心的拿過桌子的上的瓶瓶罐罐看了一眼,“之前檢查不是說已經穩定了嗎,怎麼突然又要輸液了?”
“都是老毛病了,瑜丫頭,不用緊張。”
傅老太太笑嗬嗬的,轉頭又看到走進來的傅景琰,立刻板起了臉。
“你還好意思過來看我?”
傅老太太狠瞪一眼,“別以為我不知道,瑜丫頭從你那搬走了!你老實說,又怎麼欺負她了?”
傅景琰無奈的歎了口氣:“奶奶,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我們會處理的,您不用操心這麼多。”
“會處理?”傅老太太更怒,“我要是不管,你還不知道要把瑜丫頭折騰成什麼樣!”
剛好點滴已經掛完,池瑜幫著護工將針頭拔掉,攙扶著傅老太太下了床。
傅老太太一拍池瑜的手:“走,瑜丫頭,陪我去吃飯,我一個老朋友,最近送了些補品過來,都是難得的好東西,我讓廚房給你燉上了,對身體有好處的。”
池瑜應聲,扶著傅老太太在餐桌前坐下,傅景琰本欲坐在另一側,被傅老太太毫不客氣的一拐杖敲在腿上。
“去和瑜丫頭坐一起!都結婚兩年的人了,還這麼生疏,說出去也不怕別人笑話!”
池瑜垂眼盯著餐盤,聽著身側椅子被人拉開,傅景琰坐了下來。
傅老太太這才算滿意了。
她吩咐下人端上兩碗被熬得熱氣蒸騰的湯,笑道:“來,這是專門給你們熬的,快嘗嘗。”
池瑜平日裏不怎麼喝補品,但這畢竟是傅老太太一片心意,她也就沒推辭,一口口喝盡了。
傅景琰的那碗卻沒動。
“奶奶,這是用什麼補品熬的?”
“你別管是用什麼熬的,喝就是了。”
傅老太太一擺手,“我還能害你不成?”
傅景琰眉頭緊皺,遲遲沒有動作,一旁池瑜見狀,擔心傅老太太難過,急忙將那一碗也端了過來。
“奶奶,我喜歡喝這個,我喝了吧。”
湯已經涼了,池瑜一飲而盡。
傅老太太笑眯了眼,又說:“今天你們就別回去了,就在這睡吧。”
池瑜本想推辭,但想了半天,也沒想到合適的借口,隻能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
吃過飯後,池瑜陪著傅老太太回房間,又給她按摩了一下身上的穴道,磨嘰到天色都黑透了,才慢吞吞的回去。
隻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她一直覺得有些身體似乎有些不太對勁,渾身發熱,心煩意亂,尤其是推開門的時候,眼前一陣陣發黑。
總不可能是昨晚的酒勁還沒過吧?
池瑜甩了甩頭,強迫自己保持著清醒,抬步往浴室走,打算去洗把臉。
但不等她擰動門把手,浴室門就被從裏麵拉開了。
蒸騰熱氣撲麵而來,傅景琰腰間隻圍了一條浴巾,裸露著堅實胸口,頭發甚至都還沒吹幹,正在往下不斷滴著水,順著腰腹利落的線條滑落下去。
池瑜本能的後退半步,她本應該立刻轉身,可雙腳像是被定住了一樣動彈不得,視線更是定格在眼前那一片赤裸胸口,移都移不開。
“你——”
池瑜臉頰燙得厲害,她艱難的開口,剛擠出一個字,一股熱流便從鼻腔湧了出來。
她下意識的伸手一摸,指尖滿是鮮血。
傅景琰擰起眉,一手扣住她的下頜,半強迫的將她的頭扳了起來:“抬著頭。”
他拿了紙巾俯身擦拭池瑜臉上的血跡,距離實在太近,池瑜隻覺得體內那把無形的火越燒越旺,直讓她呼吸都有些困難。
她抓著傅景琰的手腕想將他推開,卻被身前的人會錯了意。
傅景琰將她的手按下去,薄唇輕啟:“別亂動。”
眼前的男人身上還帶著沐浴露特有的味道,溫熱氣息撲在她臉上,池瑜心臟跳得飛快,腦海中不自覺的回想起兩年前那混亂而又瘋狂的一夜。
其實細節她已經記不太清了,但那種感覺卻如同刻在骨髓中一般,就像是現在這樣。
池瑜腳下發軟,幾乎就要控製不住的往傅景琰身上倒去,手機鈴聲卻突兀的響了起來。
如同被迎頭澆了一盆冷水,池瑜倏然驚醒,看著傅景琰拿過手機,屏幕上跳動著的,是顧晚意。
“喂?”
顧晚意的聲音帶著哭腔,楚楚可憐的叫傅景琰的名字,“傅哥,我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