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沉剛回滇城住的還是醫院提供的職工宿舍,離溫偲筠家不算太遠。
答應溫偲筠的提議寧沉也不知道算好還是算不好。
他隻知道,當聽到溫偲筠叫著自己“寧沉哥哥”的時候,很難拒絕她提出來的要求。
寧沉記得那年是高二,全國物理知識競賽到來了尾聲。寧沉和溫偲筠作為滇城一中唯一兩個進入決賽的學生,也自然是抓緊了一切時間做練習題,希望能夠在決賽中拿到名次。
溫偲筠碰到了不會的題目便順口問了一句寧沉,原本以為寧沉應該也不懂,但是沒想到寧沉卻點了點頭。
“那你快告訴我怎麼寫。”
寧沉轉過頭,一邊唇角淺淺勾著,右手在輕快的轉著筆:“叫一聲哥哥我就告訴你。”
溫偲筠愣了愣,隨後衝著寧沉假笑:“好~~難啊!”說罷便起身去了廁所,留寧沉一人在座位上低笑。
等到溫偲筠回到座位的時候,寧沉又挑起話題:“怎麼樣,考慮好了沒有,叫一聲寧沉哥哥我就告訴你怎麼寫。”
隻見溫偲筠有些不明所以的轉頭看著她,偏了偏腦袋,大眼睛眨巴兩下,軟軟的一聲:“寧沉哥哥。”
啪一聲,寧沉的筆掉在了地上。
那是寧沉第一次見到對他服軟的溫偲筠。
車開了近一個小時的路程終於到了滇城的東邊。
寧沉換上了新床單新枕頭套,把自己的房間給騰了出來。
“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溫偲筠站在寧沉身旁有些拘謹,她雙手緊握放在身前。
寧沉對著有些軟萌的溫偲筠,脾氣變得異常的好,他低聲安慰著:“你今晚安心在這裏住吧,明早我陪你一起去找開鎖匠。”
“明天你不用上班嗎。”
“沒事,我請一小時的假不算太難。”
溫偲筠喃喃:“嗯,謝謝......”
寧沉鋪好了床,便又去幫溫偲筠準備了新的牙刷和毛巾,囑咐道:“新的牙刷和毛巾我放在這裏了,你洗漱的時候別拿錯了。”
“嗯......”
不知何時,滇城在不覺間悄然進入了深夜。
溫偲筠洗漱完畢後,走到客廳看,看著躺在沙發上安然的寧沉,蓋著不算太厚的被子,樣子有點可憐。
“那......我先睡覺了。”
寧沉聞言,抬頭看去:“嗯,早點休息。”
“晚安,寧沉哥哥。”
寧沉頓了半晌,隨後笑道:“晚安。”
溫偲筠進了房間,不大不小的關門聲便是今晚春夜裏最後的嘈雜。
寧沉提了提被子往被窩裏鑽了一下。不知道她認不認床,會不會失眠呢。
那天當知道溫偲筠回了滇城的消息後,幾乎算是沒有太多的猶豫便決定將工作調回來。原本在桂城的他有機會升任精神科副主任,對於還不到三十歲的他來說,是院裏麵破格的安排。可這一調動,什麼都要從頭再來。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這麼衝動的決定到底是不是對的。他隻是覺得,八年了,該見溫偲筠一麵了吧。
——
溫偲筠有著十分精確的生物鐘。
春晨,暮色蒼茫,天邊才剛泛著魚肚白。
溫偲筠醒來時剛好手機的鬧鐘響起來,她習慣性的伸手按下,又賴床了幾分鐘。
等她睜開眼睛看清楚眼前這個房間的時候,驚異而坐。
溫偲筠環顧房間四周,確認自己沒有眼花,確認這個不是自己的房子。
到底昨晚發生了什麼。
自己原本要去吃東西的,路過了精品店,然後......
沒有印象了。
溫偲筠開始慌了,一股巨大的不安全感洶湧襲來,她手腳微涼出汗,掀開被子發現床下擺著一雙純白色的毛絨拖鞋。
感覺不像是遇到壞人的樣子。但是她仍然不敢掉以輕心。
躡手躡腳的開了房間門往外走,卻沒成想碰到了正在做早餐的寧沉。
“起的這麼早嗎,本以為你會睡個懶覺。”寧沉的聲音明亮爽朗心情不錯,他回頭看了一眼溫偲筠又繼續低頭熬粥。
溫偲筠困惑的看著他,大腦飛速運轉:“你......”
她看看寧沉又忽而回想起自己在房間裏麵的場景,似乎明白了什麼。
“寧沉你變態吧!!”溫偲筠將自己胸前兩邊的衣服往裏麵一合,大聲罵道。
寧沉攪拌白粥的手一僵:“......”
什麼意思......
溫偲筠怒氣正盛,喘著粗氣繼續道:“你說,你是不是給我下藥了。”
不然自己怎麼會什麼都不記得?肯定是下藥了。
寧沉還沒能明白過來此情此景是怎麼回事,一臉不解的皺著眉頭:“偲筠,你在說什麼呢。”
“我真沒想到我們八年沒見你竟然變成了這種虛偽小人。以前高中的時候還人模狗樣的,現在終於暴露本性了。”溫偲筠劈頭蓋臉一頓罵,臉漲的通紅。
寧沉:“......”
“你誤會了......昨晚你睡房間,我睡沙發,什麼都沒有發生......”
寧沉總算是明白過來了。
溫偲筠看著寧沉,將信將疑。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確認衣服齊全,又認真的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
如果真的是發生了點什麼,第二天起床應該會不舒服吧。除了頭有點暈以外一切如常。
“你......真的什麼都沒幹?”溫偲筠自知有些理虧,但是又不想落入下風,依然保持著強勢。
“你放心吧,我高中的時候人模狗樣,現在還是人模狗樣。沒變過。”寧沉看著盯著溫偲筠悠悠說著。他勾起一邊唇角,有些自嘲的意味在裏麵,眸子裏的桀驁和當年如出一轍。
溫偲筠:“......”
“本來就是人模狗樣......”溫偲筠側頭低喃道。
寧沉扯了半分嘴角,轉身繼續攪拌鍋裏麵的粥,道:“先吃點早餐吧,準備好了。”
“不吃了。”溫偲筠走到門口拿上自己的包,“早上還要去婚慶公司談合作,要吃你自己吃吧。”
門一開一關,房子裏麵就隻剩下寧沉一個人。
去婚慶公司談合作?
寧沉兀自低頭笑了,果然是自己誤會了。
他煮好白粥後自己吃了點當做早餐便開始整理房間。
在拆下枕套的時候,一股清冷的東方木質花香味竄進鼻尖。
是溫偲筠的發香。
一瞥眼,紅色的蝴蝶結耳環掉落在了床沿處。
寧沉放在掌心裏,不禁想到昨晚因為不見了一隻耳環而淚眼婆娑的溫偲筠,困惑難解。
到底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的溫偲筠是不是同一個人,怎麼能差這麼遠。
溫偲筠從寧沉家出來便打了一輛車回家,換身衣服洗漱之後要去談合作,希望不要遲到才好。
路上,溫偲筠還是不敵困意,決定在車上小憩一會兒。
才剛閉上眼睛一小會兒,溫偲筠的電話便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是溫秀梅。
溫偲筠猶豫了一陣,按下了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