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手機,我昏迷的這幾天,網上已經吵翻了天。
媒體發布了趙書淮和溫寧訂婚那天的視頻。
我被罵上熱搜。
評論區的惡意留言蓋了一百多萬層。
「薑攬月長得就是一副婊 子樣,當小三當得這麼理直氣壯,一看就是個慣三。」
「快去看寧寧寫的戀愛小作文,從學生時代青澀的愛戀,到出國以後總裁苦等六年的異國戀,最後萬裏追妻兩人終於修成正果,磕死我了!薑攬月這個倒貼賤婊怎麼敢的啊!」
「女人不自愛,就像爛白菜,薑婊就算演技再好又怎麼樣,人品這麼低劣,大家一起抵製她,讓她滾出娛樂圈!」
「知三當三,抵製薑攬月!」
蘭姐一把搶走我的手機:「別看了,網上那幫人,聽風就是雨,說話太難聽了。」
我垂下眼睫,沒有說話。
她又軟了語調,輕聲說:「抱歉,攬月,趙書淮用你金鳳獎的最佳女演員威脅我們,不許我們給你公關澄清,不然他就動用關係把獎項送給他的…夫人。
「我知道這個獎是你母親的遺願,誰都沒有資格替你做決定,這才一直拖到了今天。」
她握住我的手,掌心的熱度源源不斷地向我傳來,驅散了我身體的寒意。
蘭姐都知道的事,趙書淮又怎麼會不知道。
無非是越親近的人,越知道捅你哪裏最痛罷了。
在媽媽臨終前,是有一段清醒的日子的。
在她得知我為了高昂的醫療費用而進了娛樂圈後,她沉默了很久。
她怕我走她的老路,但這份擔憂她不敢宣之於口。
直到她見到趙書淮,才好似鬆了一口氣,她開始加倍地對趙書淮好,隻希望趙書淮能在她不在的日子裏,善待她的寶貝女兒。
我被提名為金鳳獎的最佳新人時,媽媽的生命之火已經快要熄滅了。
她形容枯槁,眼神卻很明亮,眷戀又不舍地看著我說,希望能親眼看到我站在領獎台上。
她總覺得我背負著她,就飛不起來了。又固執地認為,她無緣的那個獎項,我若是能得到,就可以鳳凰涅槃,飛得更遠。
可我既沒有獲獎,也沒能見到她最後一麵。
我的獎項,被一位大佬送給了自己的金絲雀。
後來,趙書淮開始拚命地創業,他說,等他功成名就,就是我最大的靠山,我該得到的獎項,誰都搶不走。
可是,我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他卻成為了,別人的靠山。
我用力地眨了眨眼,掩下眼底的濕意,對著蘭姐笑了笑:
「沒關係,跟獎項比起來,媽媽會更希望我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人。
「況且」,我反握回去,聲音裏帶了點淡淡的自信:「蘭姐還不相信我嗎?我能拿這個獎第一次,就能拿第二次。」
向來雷厲風行的女強人,驀然紅了眼眶,突然抱住了我,哽咽著說:
「上蒼怎麼就不能眷顧你一回呢?」
怎麼沒有眷顧呢?
媽媽雖然隻陪了我二十幾年,但她的愛,足夠支撐我,度過剩下的幾十年。
這時,突兀的電話鈴聲響起。
接通以後,傳來了趙書淮冷冰冰的聲音:「你考慮得太久了,這是對你的懲罰,下一次…」
我打斷他:「趙書淮,
「我沒有考慮,隻是那天你走得太急,還沒來得及告訴你。」
他嗤笑一聲,彷佛篤定了我會答應,語調裏帶著自認為掌控一切的優越:
「這麼迫不及待?薑攬月,你可真是自甘下賤。」
「我不願意。」
他一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我冷淡又堅決地重複道:「我不願意。」
他沒有說話,但話筒裏急促的呼吸,昭示了他並不平靜的心緒。
半晌,他壓抑著怒氣說:「既然你這麼不識抬舉,那最佳女演員的獎你也別要了!正好,寧寧剛回國,需要一個含金量高的獎項傍身,她比你更配得上這個榮譽。」
我抿了抿唇,輕聲說:「嗯,我不要了。」
他被我淡然的態度激怒,電話那頭傳來了東西碎裂的聲音,似乎是他氣極,砸爛了玻璃杯。
平複了一下心情,他咬著牙,惡狠狠地說:
「好,好得很!薑攬月,你這麼清高,想必你媽的遺物,你也不要了吧,我現在就全給你扔了!垃圾,本來就該呆在垃圾場裏。」
我臉色一白,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裏,摳出了血。
蘭姐再也聽不下去了,她搶在我前麵,怒氣衝衝地說:「趙書淮,你這樣逼迫攬月,還是個人嗎!你知不知道攬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