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鄧文芳準備工具,決定再次去趟程東泉家。
萬一程東泉金玉珍吵鬧了,勸上幾句也行呀!免得矛盾弄大了,還讓隊裏人看笑話呢。
柳發清想到這些,給蹲在地上收拾掃把的鄧文芳叮嚀道:“東西準備好了早點去,順便拿把鐮刀,要是玉珍嫂子沒到,你就先割門外邊雜草。我再去趟東泉哥那裏,看他那裏還有啥需要我幫忙的吧!”
沒等到鄧文芳回話,柳發清就出去了。
剛回來又要去,柳發清這是咋了?從程東泉家走的時候,兩人竊竊私語了那麼久,還有啥話沒說完的?
鄧文芳起身,伸伸腰,轉過身就不見了柳發清身影,哦喲!跑得倒挺快的。
不管他了,直接去油坊。
收拾停當,鄧文芳先回屋換了件補了疤的勞動布衣服,戴了一頂草帽,不是為遮太陽,主要是怕浮灰臟了頭發。
鎖上門,左手拿著鐮刀,右手拿著掃把,一路哼著歌往油坊走。
到了油坊,一看門是開著的,鄧文芳就笑了,看來金玉珍已經來了呀!
“玉珍嫂子,你在裏麵嗎?”
隻聽油坊裏的金玉珍回道:“在,文芳,你別進來,我正在打掃,灰大。”
“哦,在就好。”
鄧文芳直接跨進門,在灰塵迷漫的房子裏尋找金玉珍。
“吭吭。”
鄧文芳眯著眼,兩聲輕咳後趕緊捂住鼻子。
金玉珍停下手中活,聞聲看過去,埋怨起來:“文芳,給你說灰大,你就是不聽。”
鄧文芳嘟起嘴:“灰大怕啥?本來就是來打掃衛生的,玉珍嫂子,說好一起幹,你咋不等我呀!”
說完,鄧文芳將手中鐮刀放到門外,從褲兜裏扯出一塊布捂在臉上,兩隻手伸到脖子後係緊,提起掃把往金玉珍身邊走。
“好了好了,既然已經進來了,就動手幹吧!你打掃兩個鍋,我去清理木榨機。”
金玉珍發話,鄧文芳反倒特高興,參與勞動才是真正合夥人嘛!
兩個人分工明確,鄧文芳先打掃蒸鍋,而金玉珍就爬到木榨機上方打掃木榨機。
以前隻是遠距離看過這組傻、大、笨、粗的機器,借著打掃的機會,順便研究下這一組有十多年曆史的木製機械。
這台機械曾經為前豐大隊的社員們吃油立下不小功勞,現在還需要在她金玉珍手裏再創輝煌。
兩個女人幹起活來不動聲色,專注到連門口站了好久的一個男人都沒留意到。
男人一臉笑容,卻隱含輕蔑。
終於,男人忍不住地跨進油坊。
“玉珍,忙著呢?”
誰呀!說話聲倒是挺熟悉。
金玉珍、鄧文芳幾乎同時看過去,認清來人後,鄧文芳好奇地看向趴在榨機頂上的金玉珍,以為金玉珍沒聽到,於是喊道:“玉珍嫂子,叫你呢。”
金玉珍怎麼會聽不到?她還正在納悶呢,油坊都承包給我金玉珍了,他來幹啥?難道王海貴反悔了?
管他的,白紙黑字寫著呢,他反悔也沒用。
“哎呀!是王隊長呀!你咋來了?我在打掃衛生呢,有事嗎?”
“嗯…”王海貴頓了頓,向油坊裏麵又瞅了一遍,閑扯道:“挺快的嘛!都弄得差不多了哇!”
金玉珍沒接話,搞不清王海貴來意,她不想沒話找話說。
“那個…東泉咋不來幹呀!”
問到程東泉,金玉珍不得不說了,可怎麼說?
說程東泉不支持,還以離婚來威脅退包?這當然不合適,家醜不可外揚,誰都知道這個理。
“哦,他呀…嗬嗬!”金玉珍勉強笑了笑,想了想才道:“前進大隊一家定了一副七大塊棺材,要得急,他得趕活。”
“哦…原來這樣呀!”
王海貴半天不入正題,金玉珍心裏反倒七上八下的,她居高臨下盯著王海貴一舉一動道:“王隊長,有事你就說。”
“那個…沒事,沒事,我就是來看看你準備得咋樣了。”
“哦…”金玉珍說啥也不相信,王海貴的人品程東泉早給下了定論:不可信。
王海貴在油坊裏走了幾步,摸了摸擦拭一新的蒸鍋,終於忍不住了。
“玉珍,你下來,下來我跟你商量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