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從頭到尾,他要懲罰的都不是蘇家,而是她。
他要她也日日夜夜經受家人臥床不起的痛苦,那樣才叫感同身受。
傅厭,真的很狠。
錢終究還是被轉走,一分不留。
蘇南喬被趕下車,車子揚長而去。
她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去旁邊的小吃街買了一些糕點,等看不出眼裏的紅這才邁步走進病房。
蘇蒼當年那一跳不僅摔斷了腿,還有頭也受到了重創。
他已經不認識蘇南喬了,蘇南喬每天忙著兼職很少來看他,偶爾深夜過來他早就睡了。
因此在他眼裏,她隻是陌生人。
蘇南喬將糕點放到旁邊的櫃子上,“爸。”
“我不是你爸爸,你也找不到爸爸了嗎?”
蘇蒼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上閃過一抹溫柔的笑容,“丫頭,你看到我家喬喬了嗎?明天她就要參加鋼琴比賽了,她一定能拿下第一,我女兒最棒了。”
“可是我已經很久都沒有看到過她了,你要是看到了幫我告訴她,她永遠都是爸爸的驕傲。”
“喬喬啊,我想你了。”
蘇南喬強忍著眼淚奪門而出,她怕再待下去會忍不住哭出來。
迎頭撞上柳湘雲,見到是她,柳湘雲先是眼睛一亮,“意笙說你找到錢了?錢呢?”
蘇南喬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錢沒了。”
“沒了?你逗我玩呢?”柳湘雲表情大變,“你爸躺在這等著你拿錢,你現在跟我說錢沒了?我剛剛都去找醫生給我們預約手術了。”
柳湘雲本來要罵人,不知想到了什麼她收了口,臉上也換成了笑容,“南喬,媽媽沒有更好的法子,手術我已經預約了,晚上我請了你王叔,你就去給他道個歉,你也知道這些年我......”
柳湘雲紅著眼哭訴著自己的不易,兩鬢肉眼可見多了許多白發,臉上皺紋增多,和以前那個注意保養的闊太太形成鮮明對比。
蘇南喬皺眉,她並非是可憐柳湘雲,而是將她養大的父親不得不顧。
“你再給我五分鐘的時間。”
蘇南喬推開她,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號碼。
如果不是走向末路,她也不可能去求兒時的竹馬。
電話通了,卻不是陸星繁的聲音,而是一道冷淡的女聲:“蘇小姐。”
蘇南喬忙開口道:“伯母,我找星繁有事,能不能請你......”
“沒那個必要,我們星繁馬上就要訂婚了,你想恭喜他我跟你說一聲謝謝,如果是為了蘇家的事,很抱歉,我們也沒法幫到你。”
陸夫人的話就像一巴掌狠狠扇在她的臉上。
兩家交好時,陸星繁會帶她翻牆出去玩,陸夫人端出做好的糕點溫柔招呼兩人。
每次見麵都會誇她,說她以後是自己的兒媳婦就好了。
後來陸家移居國外,她和陸星繁的聯係逐漸變少。
原來當年陸夫人喜歡的不是她,而是蘇家。
蘇南喬問候了幾句,陸夫人不耐煩打斷:“你和星繁階層不同,還是不要來往了,我怕他女朋友會誤會。”
蘇南喬怔怔看著被掛斷的手機,這一刻她才知道什麼叫絕望。
一陣寒風吹來,她的身體輕輕顫抖著。
看向病房裏的蘇蒼,她無聲苦笑:“爸爸,我真的沒法子了。”
天空被濃墨鋪灑,夜幕下的城市顯得格外繁華。
蘇南喬被柳湘雲逼著穿上一條黑色重磅小禮服,胸口被蕾絲花邊覆蓋,性感勾人。
蘇南喬神情冷清,提前預警:“媽,除了喝酒,其它的我不會做。”
“那是當然,你可是你爸最疼愛的女兒,我又怎麼可能會讓你吃虧?”
她的話蘇南喬一個字都不會信,早在來時她便在大腿內側綁上了一把匕首,這一次她帶著防備而來,如有不測,至少有自保的能力。
席間,蘇南喬已經被逼著喝了三杯白酒,王明遠大手不停撫摸著她手腕細膩的肌膚。
蘇南喬強忍著惡心,臉上帶著笑容,“王叔,我爸的事就拜托你了,醫院那邊還等著要錢,你看能不能現在就將錢轉過來......”
王明遠的大胖臉朝著她靠近打了個酒嗝,“蘇小姐還怕我不給?隻不過我這會兒有些頭暈,你扶我上樓,支票在房間裏。”
糟老頭精明得很,蘇南喬確定今晚根本不是幾杯酒就能了的事。
說不定到了最後人財兩失,蘇南喬心裏已經有了計較。
“那好,我去趟洗手間。”
蘇南喬開門,保鏢直接將她擋了回來,“蘇小姐,包房裏就有洗手間。”
“好的謝謝。”
蘇南喬看似轉身離開,然後來了一個回馬槍,一腳踢在保鏢小腹。
還好蘇蒼除了讓她學習琴棋書畫,還有跆拳道。
要是真的動手,她感冒發燒還喝醉酒的情況下又怎麼可能是別人的對手。
她打得就是一個猝不及防,趁著保鏢彎腰的瞬間跑了出去。
也就是這個時候,蘇南喬看到一抹熟悉的人影,暗戀多年的她總是能在一群人中第一眼就看到鶴立雞群的他。
傅厭身邊跟著一群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都是本市的商業大拿。
哪怕他最為年輕卻被眾星捧月,往那一站,他頎長的身影就是焦點。
盡管上午才和男人鬧了矛盾,現在隻有他能救自己了。
蘇南喬一把抓住了傅厭的衣袖,眼睛裏帶著淚花,她喘著粗氣道:“先生,救我,救救我......”
王明遠帶著保鏢追了過來,一見到是傅厭,當即臉色大變,他沒忘記那晚的誤會。
便腆著一張老臉道:“傅總,那晚的事很抱歉,我......”
傅厭淡漠開口:“那晚?我們見過嗎?”
王明遠當即反應過來,像是傅厭這種名流紳士,又怎麼會像那些紈絝子弟一樣在車裏玩女人?
即便是玩了,他也不想被人知道影響風評,當即便改了口:“抱歉,是我記錯了,我們不曾見過。”
傅厭涼薄的眸子落到蘇南喬那張驚恐失措的臉上,“這是鬧哪一出?”
“不好意思,我一個小侄女喝了點酒在耍酒瘋,驚擾到傅總了。”
王明遠給保鏢使了個眼色,“我這就帶她離開。”
蘇南喬緊緊拽著傅厭的衣袖不肯放手,她的眼裏充滿了請求。
“先生,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