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南卿聞言一怔。

沒想到老爺子的消息如此靈通，她早上和宴忱辭在醫院撞見，晚上他便聽說了。

可惜，老爺子白期待了。

宴忱辭語氣淡淡回答，“沒有懷上，隻是恰好去醫院辦點事而已。”

他說得太自然，南卿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實在佩服這個男人，能把特意陪著白月光去做B超說成恰好去辦點事，還如此臉不紅心不跳的。

宴老爺子卻很相信，眼底的期望瞬間隕落，“這樣啊。”

但不過三秒鐘，又滿血複活了。

他拉起南卿的手輕輕拍著，語氣感慨又語重心長，“卿卿，你和忱辭結婚都五年了，到底什麼時候給我生個大重孫子啊，爺爺我這把年紀也沒別的什麼期盼了，隻要讓我死之前能抱上大重孫子就行！”

南卿乖巧的笑，“爺爺，我們會努力的。”

“你每次都這樣糊弄我這個小老頭，努力了這麼久，壓根不見有動靜，你老實告訴爺爺，到底怎麼回事？”

大概是因為大病了幾場，宴老爺子也擔心自己哪天就去了，今天特別執拗，想要得到個答案。

南卿卻答不出來。

她總不能告訴老爺子，以前沒能有小孩，是因為事後宴忱辭總會盯著她吃避孕藥，至於以後不會有，是因為他們要離婚了吧？

“爺爺，別為難她了。”宴忱辭開口，往前走了一步，南卿半個身子便隱在他身後，被他的影子籠罩住。

宴老爺子哼哼一聲，眼底卻閃過喜色，當即將火力對準宴忱辭，“行，那你來說，我什麼時候能抱上重孫子？”

“明年。”宴忱辭回答。

他說得太快太果斷，讓南卿和宴老爺子皆是一愣。

而後宴老爺子便開心起來，“這可是你說的啊，要是明年我還沒把重孫子抱在手裏，我就拿拐杖敲爆你的腦袋！”

宴忱辭嗯了一聲，“我說的。”

他坦然的樣子不像是說謊，宴老爺子見了，笑得皺紋堆在一起，幾乎看不見眼睛了。

南卿卻在心裏納悶，總不能宴忱辭真的打算和她生個孩子吧？

很快又想通了，腦海中浮現見到阮棠時，她那張拚命往身後藏的B超檢查單。

是，宴忱辭答應了老爺子，明年就生個孩子。

可沒說是和誰生啊。

她垂眸，隻覺得宴忱辭垂落在自己身上的影子成了一把鋸子，拉回拉扯她的心口。

往旁邊挪了幾步，走出了他的籠罩圈。

宴忱辭注意到她這點小動作，微微擰眉，在沙發上坐下，還拍拍旁邊的空處，“坐。”

南卿當沒聽見，坐在了宴老爺子那張單人沙發的扶手上，爺孫倆嘮起了家常。

聊東聊西，哄得宴老爺子哈哈大笑。

宴忱辭直接被他們兩個人無視了，坐在旁邊跟個背景板似的，不由地的眉頭越蹙越高，幾乎能夾死蒼蠅。

半個小時後，宴老爺子才起身離開。

南卿起身跟著宴老爺子往外走，而宴忱辭則坐著沒動。

他身高手長，身材又好，即便是穿了件家居服坐在沙發上，也像是一尊雕刻得十分精美的藝術品，讓人挪不開視線。

宴忱辭在腦海中思考著，目光移向了窗外的花園。

夜色深重，除了幾盞昏黃的路燈，他什麼都看不見。

過了一會兒，玄關的門從外麵打開了，有人走進來。

宴忱辭頭都沒抬，聲音在客廳裏回蕩著，空響泛冷，“既然解釋清楚了，之後我不希望再看見你鬧，能做到嗎？”

“......”

玄關處的人沉默了幾秒鐘，才顫著音開口，“宴少。”

是吳嫂的聲音。

宴忱辭猛地抬頭，果然看見門口就站著吳嫂一個人。

“她人呢？”宴忱辭問。

吳嫂立即回答，“太太送完老爺子之後，便也打車走了。”

宴忱辭抿緊了緋薄的嘴唇。

丟了一屋子的衣服就跑了，又在鬧哪門子脾氣。

似是早就猜出宴忱辭心中所想，吳嫂又補充，“太太還說，那些衣服她不要了，讓宴少你拿去賣掉，能值個一兩萬，就當先還你那五千萬的利息了。”

宴忱辭身軀往後仰，靠在了沙發的軟枕上，唇角漸漸噙上薄冷的笑，“利息？！”

可真說得出口！

“宴少，太太的那些衣服......”吳嫂試探著問，“我還是收拾放回衣櫃裏吧？”

剛才上樓去敲門時，她瞥見了一眼，都堆在地上的行李箱裏，亂糟糟的，實在沒眼看。

“扔了。”宴忱辭回答，“這點利息，我看不上。”

吳嫂當即想勸，可對上宴忱辭那張已經鐵青的臉，到底還是把話給咽回肚子裏，默默上樓去把衣服都抱走了。

等宴忱辭再回房間，衣櫃裏直接空了大半。

往常這些地方都是掛滿南卿那些衣服的，各種顏色各種款式，他的西裝便穿插在其中，和南卿的衣服貼得緊緊的。

哪像現在，空得能鑽兩個人進去打架。

心裏生起一陣煩躁，他砰的一聲，將衣櫃門給重重關上了。

這一夜，宴忱辭睡得很不好。

他身體比常人更熱，以往南卿總是會從後麵環住他，微涼的嬌軀會分走他不少熱氣。

今天他翻來覆去的，燥.熱得心裏像是架了一把火似的，後半夜索性將空調開到十八度，吹到天亮。

起床時，他下意識地看了眼身邊那半邊床，短暫的恍惚了一下。

但很快又恢複了往日的淡然沉峻，下樓吃早餐，開車去公司，按部就班，有條不紊。

有沒有南卿，似乎沒那麼重要。

宴忱辭一頭紮進了工作中，根本沒有注意到時間的流逝。

直至周正過來敲門，他才從文件中抬頭。

“你來得正好，把這些發下去，讓他們看看都是些什麼垃圾，能重做重做，不能重做就滾蛋。”

周正看了眼那桌上堆成山的文件，實在膽戰心驚，“宴少，這些都重做嗎？是不是工程量有點太大了。”

“同情他們的話，你可以幫忙。”宴忱辭冷冷回答。

周正立馬閉嘴了。

宴少今天火氣很大，他還是先自保吧！

“你找我什麼事？”宴忱辭又開口問道。

周正回答，“太太說，你有空回一下她的消息。”

嗬！

宴忱辭低笑一聲，“我就那麼閑，非要隨傳隨到？”

可還是順手拿起了桌上的手機翻看。

並沒有南卿發的消息。

“是郵箱。”周正提醒，“太太說發的是一封郵件，請你及時查看並回複。”

宴忱辭臉色瞬間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