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駱七顯得很莫名其妙，聽不明白李沛的意思。

兩人上了車，駱七問李沛：“比如說？”

“上次我去接你飛機，我晚到了一會兒，你就放我鴿子先走了，今天你自己晚了一個小時，要不是看在出租車的麵子上......”李沛生生把後半句吞了下去，看在誰的麵子上她都不想去加班。

駱七解釋說：“我沒放你鴿子。”

“那請問，你這種行為在美國不叫放鴿子，叫什麼！”

“我是沒起來。”

“啊？”李沛愣住了。

“所以沒趕上飛機。”

李沛想了想，反問駱七：“那不還是放鴿子嗎？”

駱七沉默了一陣，又開了口：“我沒有什麼時間觀念，所以下次你覺得加班時間過長或者該吃飯沒讓你去的時候，你最好能和我說一下。”他說罷，扭頭看向窗外，給李沛留了個側臉，一張有點帥的側臉。

李沛琢磨了片刻，反過來問駱七：“所以一個星期這種時間長度，你是不是也沒概念？”

駱七再轉過來看李沛，一副凶神惡煞的表情。

李沛趕緊訕笑道：“搬搬搬，馬上搬！”

星期六的上午，在公司辦公室裏見到李沛出現，老陳、張神童和小鄭三人都吃了不小的一驚。

長衫通信的建議工作時間是996，但李沛從沒接受過建議。

她此刻一見小鄭，氣兒不打一處來：“你還敢回來！”

小鄭的眼珠子一轉，立刻挑了個眉毛指著對麵的實驗室問：“你倆咋一起來的？”

李沛抄起桌子上最厚的手冊照著小鄭的臉砸過去，小鄭從自己的位置上竄起來，躲到老陳的後麵探著頭說：“我做了件好事兒啊，你看，你大齡未婚單身被催女青年，他是大齡有錢有技術單身男青年，多好！”

張神童若有所思地看著小鄭：“你不也單身嗎？”

小鄭立刻指著對麵的實驗室說：“人家是男的啊！”

李沛接過張神童的茬道：“都什麼年代了，重要的是單身，重要的是性別嗎？”

老陳扭過頭嫌棄地看了一眼小鄭：“離我遠點！”

周六的早晨，駱七從計算靜態分布點到計算芯片的邏輯運算，講得口幹舌燥，聲音都開始沙啞了，最後沉默地閉上嘴，盯著李沛半晌又開口問她：“你哪個學校畢業的？”

李沛說了學校的名字後，駱七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你是怎麼畢業的？”

這話讓李沛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尷尬和慚愧，她入職至今，從沒被這麼說過。駱七說這些話的時候，她低著頭不敢看他，沉默不語地摳著實驗室桌麵上的防靜電膠皮桌麵。

見李沛不說話，駱七又問：“你現在是想直接上手接項目，還是想在這補你大學四年的專業課？”

老陳從對麵走過來，敲了敲實驗室的門問：“吃飯！”

李沛低聲回老陳一句：“你們去吧。”

“你去吧！”駱七扔下這話，轉著椅子回到了自己的電腦前，劈裏啪啦地敲打著鍵盤，也不知道是真的有這麼多代碼要寫，還是隻是不滿。

李沛悻悻地看向門口，老陳示意她趕緊走呀！她這才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起身，臨走前又扭過頭問駱七：“你去吃飯嗎？”

“不去。”

“哦！”李沛跑出了實驗室，感覺再在裏麵多待一秒可能就會哭出來。

她本來以為是下樓去食堂吃飯，誰知道下了樓，老陳叫她上車，他一腳油門飆到了附近的火鍋店。李沛這下更慫了，怯生生地問老陳：“吃......吃火鍋啊？”

老陳說：“吃久點！”

“可我的仿真還沒做完呢！”

張神童接茬道：“你大學四年都沒學會的東西，你是咋？指望今天四個小時就會了？”

李沛試圖申辯一下：“積極的態度總是要有的嘛！”

老陳一句話蓋棺定論：“隨你便，小鄭請！”

李沛聽到這兒，心一橫說：“吃！必須得吃！”她琢磨了一下，發現自從駱七出現後，自己的運氣雖然呈斷崖式地下跌，但口福卻呈指數冪一樣的上竄，一天天的總有人請客吃飯！這麼一想，剛才低落的情緒瞬間就一掃而空了，完全忘記了被罵沒用時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時的羞愧。

點好菜，等火鍋上桌的時候，老陳語重心長地說：“其實人家專家說你，也說的不冤枉，對吧？你想想你這五年都幹嘛了。”

“我覺得這事兒，我得替咱沛姐說兩句，以專家那效率，剛入職就加班，還是往死裏加的那種，他的項目組根本不需要人，他就需要適應我國的民風民情和職場規則，放沛姐過去給他吹吹枕邊風......啊呸，腦邊風，然後潛移默化地影響他，最適合了！我要是過去了，我真的得死，你說過兩天開始寫立項文件了，沛姐隻是不懂科技，我是不懂word，我倆誰更不能被原諒。”

李沛看著小鄭，驚歎於他的厚顏無恥：“說的就像是你懂科技似的！”

張神童鄙夷地掃視了一眼兩位厚顏無恥的後輩，“就你們倆還五十步笑百步呢！你倆要是被開除了，出去都找不到個下家。”

李沛和小鄭各自默默地端起了水杯，默默地喝水。

“所以我的意思是......”老陳非常嚴肅認真地接過話茬，“你們趕緊該相親相親去，能找個豪門嫁豪門，能找個富婆娶富婆，一天天在這兒瞎耽擱，過兩年奔三了，你們同學第一茬離婚的大軍都要來了！”

不等李沛和小鄭說什麼，張神童就懟了老陳一句，“你說這話我就不愛聽了！”

李沛和小鄭把頭點的和撥浪鼓似的，正等著張神童給他倆發言呢，誰知道張神童說下去卻是：“你還不如讓人家孩子好好學習呢！一個胖、一個蠢，豪門和富婆是瞎嗎？”他是真的給這倆的傷口上發了點鹽。

“所以！”李沛一拍桌子，“現在到底怎麼辦？你們兩個當前輩的，能給個準信麼？”

張神童舉起手比劃：“有兩個方案。”

我和小鄭點著頭看著他。

“一，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你們就不工作了，怎麼滴吧！咱公司這情況，無過就是有功，不至於真開了你們，小王總還指著你們一個做PPT，一個出差呢，專家也不能拿你倆怎麼樣。”

李沛繼續問張神童：“二呢？”

小鄭反問李沛：“你覺得一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