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李沛回到辦公室，看了駱七半晌。

駱七一邊敲打著電腦的鍵盤一邊問李沛：“有話說？”

李沛糾結半晌，還是開了口，想要和駱七開誠布公地聊一下，她不喜歡這種人生攻擊的談話方式，因為她沒法攻擊駱七。她說：“駱七，你看這樣行不行？你先做你的實驗，我去收集我們現有的電路，然後把工作流程確認清楚，給你做一個統一的彙報？”

“下周二，可以嗎？”

李沛點點頭，繼續說：“我可以給你保證，你隻要完成你的實驗和設計部分，其他的文字工作、輔助工作，全部由我完成，保證不讓你分心。”

駱七停下了手裏的工作，轉向李沛看著她說下去。

李沛被看的有些慫，但話已至此，隻能咬牙說完了：“所以......你能不把話說的那麼難聽嗎？”

駱七的麵上露出了真誠的、困惑的表情，他問：“我說什麼難聽的了？”

“比如你剛才說的那句，你問我到底為什麼要來做這一行？”

“這個問題不能問嗎？”駱七的疑惑之色更重。

“還有早晨那句，你問我是怎麼從學校畢業的？”

“這個問題也不能問嗎？”駱七雙手一攤，眉頭緊皺。

李沛也不知道駱七在疑惑什麼，隻覺得心中那股無名之火兒更大了，她一把將電腦的顯示器拽到了駱七麵前，點開了所有的文件，給他展示：“我給你看！”我入職至今五年，每年按工作日250天計算，總入職時間是1250天，經我手的項目15個，每個項目包含60到80份不等的文件數量，也就是說我用1250天一共寫了將近一千份的文件，平均一天一份，還不算我返工的，我挺努力的了！我隻是工作方向和你的要求方向不一樣，你至於人生攻擊嗎？我也是考試合格拿了畢業證得人，我怎麼就不能幹這行了？”

“剛才你直接回答我不就可以了？”

李沛一愣：“啊？”

“我隻想知道答案，才會問你問題。”

李沛更不解了：“啊？”

駱七看著李沛，末了總算是琢磨透了問題出在什麼地方：“是我說話的方式有問題嗎？”

李沛艱難的點頭，心中腹誹著眼前的這位大神在技術領域可能所向披靡，卻完全不懂什麼叫弦外之音，她怯生生地說：“如果你的本意不是想嘲諷我，那應該是你的問題......”

駱七低聲念叨了一句：“難怪......”

“難怪什麼？”

“沒什麼，”駱七歎了口氣，麵無表情，他忽然又想起什麼，拿出錢包數了數錢，然後又思考了一陣，又數了數錢，最後拿著一疊錢交給李沛。李沛一個激靈從凳子上站起來，還不小心踩到了椅子的滾輪，一個趔趄栽進了她的扶手椅裏麵。

駱七說：“飯錢。”

“飯錢？”李沛看著駱七手裏一遝一百塊，目測得上千了，便小心翼翼地提醒駱七，“咱這兒的物價沒這麼高。”

“我......”駱七頓了頓，然後繼續說，“我在溝通的時候有很多問題，如果讓你覺得不舒服的，你最好直接告訴我。”

“哦......”李沛也不知道駱七說的話和給錢之間有多大的關係，隻得用一句淺顯易懂的話翻譯自己的言外之意，“你的飯錢給多了！”

“這個，”駱七看了看手裏的錢，笑了出來，將錢放在桌上，“定外賣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每次問你多少錢太麻煩了。”

“哦！”李沛這才反應過來。

“早中晚三頓飯。”

李沛驚訝地問：“都要管？”

“先這樣吧，想吃什麼的問題太麻煩了，有變動你再通知我。”

李沛點點頭，拿起桌上的錢，又轉向駱七問：“你不吃辣、不吃結構複雜的，還有別的忌口嗎？”

駱七思考了一會兒，邊笑邊搖頭：“確實是專業的。”

“開玩笑！憑借著準確的記住每個人愛吃什麼、有什麼忌口、心裏價位，我一個技術人員，幾乎沒做過技術也混到現在了......”李沛說這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她覺得駱七可能不大會喜歡聽這個，趕緊敷衍著調轉了一個方向，“我做的你吃嗎？”

“吃。”

“那......我能收人工費嗎？”

“我......問你要過房錢嗎？”

李沛拿著錢思考了半天，餘光瞥見了實驗室門口一個人影，我猛地扭頭看見了小鄭杵在那兒，一副不懷好意的笑，

她趕緊向小鄭解釋：“飯錢，飯錢！”

“嗬嗬嗬嗬......”小鄭連連擺手，“我不會和別人說的，放心！”說完還在嘴巴上比劃了一個拉拉鏈的手勢，“我的嘴很嚴的！”他說這話也不知道是在洗自己的腦還是在洗李沛的腦？

李沛用了半個下午的時間統計了他們部門這幾年最具有代表性的三款產品，幸運的是三款產品中兩款的項目負責人就是老陳和張神童，不幸的是另外一個是小王總的項目，幸運的是小王總的項目文檔都是李沛寫的，不幸的是電路闡述和電路圖是小王總自己做的......李沛打印了所有需要的文件，給文件都標上了序號，忙完這些，再抬頭，天色已經暗了。

駱七在位置上閑坐了一陣子，看著李沛忙完了，趕緊問：“走嗎？”

“我......”李沛打算找老陳他們臨時抱個佛腳，免得在駱七麵前露怯，所以便尋了個別的借口說，“我晚上還約了人，你自己先回去吧？”

駱七點點頭，站起身往外走，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看她：“那你晚上小心點。”

“哦，好。”李沛邊整理文件邊關電腦。

駱七繼續囑咐：“到家了和我說一聲。”

“啊？”李沛的手懸在辦公，呆愣地抬起頭看著駱七。

駱七解釋道：“安全生產條例上是這麼寫的，加班、出差要定時向上級彙報。”他不確定地指了指自己，“上級？”

這話完全找不出毛病，李沛隻能點點頭：“哦，那明天還加班嗎？”

“不加。”

聽見這兩個字，李沛如臨大赦，剛興奮了一秒鐘就再次情緒低落了下去，如果不加班就要去看房子，低落了一秒鐘後想起看房子就要見八爺，心情再次好了起來。

這一起一落，表情一笑一喪，看的駱七莫名其妙。

待駱七走後，李沛抱著收拾好的文件去了對麵的辦公室，她一把關上辦公室的門，擋在了門前，“來，今天誰都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