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喬子妍對他點點頭不發一語的便轉身離開了，卻在轉身那一瞬，被秦厲軒叫住。聽到他的聲音，她回頭疑惑的看著他。看著他滿臉憂鬱，踟躕了許久才開口對她說：“喬子妍，我同意。”

六個字，讓她心中一愣。她以為他會考慮很久，也以為，他會去想別的辦法。因為還有一個很困難的選擇。

看著以瞬不瞬看著自己的人，他的臉轟的一下紅了，表情也開始變得的不自然。

就在他被看得迥然萬分時，忽然看到她點點頭轉身離開。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他隻能看著她背影愣神。

喬子妍也沉浸他的話中難以回神。直到晚上她坐在房間裏等他回家時，腦中還是亂哄哄，找不到一絲清明。

秦厲軒的這一天同樣也不好過，當他在公司磨蹭了許久才鼓起勇氣回到家。當他看著臥室了昏暗的燈光，他心裏顫抖了下，輕手推門進去。

當他進門看到了躺在床上熟睡中的喬子妍，心裏忽然送了一口氣。慢慢走到她身邊，看著她寧靜的睡顏，心裏一陣恍惚。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看看她了，不自禁的想要靠近。

熟睡中她無意識的回應讓他立馬丟盔棄甲，翻身上床。

當秦厲軒累了沉沉睡過去時，身邊的女子的眼微微顫抖了下，緩緩睜開了。

喬子妍看著身邊毫無防備睡著的人，恍惚了下，慢慢爬起身走進浴室。放了水將自己淹沒在滿浴缸的水中。她一直都沒有睡著，她聽著他躡手躡腳的走進來，感覺著他凝視自己。最後一切的發生，又未嘗不是在自己的引導下完成的。想到自己的身體對他還有影響力，她自嘲的笑了笑。

從那夜起，一切似乎就變得的自然了許多。就連宅中的其他人，也感覺到了他們兩人關係的回暖。至少，他們每天都會在晚餐時看到秦厲軒的身影，也會在每天清晨看到他離開的背影。

這樣的變化，最高興的人莫過於秦爺爺和兩個孩子，他們真的很少和自己爸爸的有接觸。現在有了爸爸，他們也就不用每次都羨慕別的孩子了。

時間就這麼一天天波瀾不驚的過去了。當喬子妍趴在誰台邊幹嘔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這一次的任務完成了。

是的，是任務。從三年前，秦厲軒對他的冷寂開始，她對他再也不抱任何希望。他對自己而言，永遠都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一個夢。既然是夢，就會有醒過來的時候，而她早在三年前，就醒過來了。

對於她身體的變化，她是第一個知道的。沒有告訴任何人，她獨自一人去到了醫院去檢查。

從醫院出來，她手中捏著那張懷孕六周的化驗單，心裏一片欣喜，她忘記了，這個孩子是為了什麼而到來了，隻是知道，自己又有寶寶了。

她回到家後，坐在臥室裏發呆，直到秦厲軒回來也不知道。

當秦厲軒這天回到家，意外的發現喬子妍還沒有睡，心中有些奇怪。這段時間，每晚發生的事情，他就早就明白，都是喬子妍故意而為之的，隻是為了讓兩人不那麼尷尬。

他走到她身邊看了一眼，發現她雙眼放空的看著遠方，沒有焦距的眼不知在看些什麼。剛準備開口叫她，就看到了她手中緊緊握住的一張紙，看不出是什麼，不自覺的伸手向要去拿。

還沒動，發呆的人就發現了他的存在，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用淡淡的語氣開口對他說：“你回來了啊。”

秦厲軒點點頭，問她：“你手中拿的是什麼？”

“這個啊？化驗單，我懷孕了，六個月了。”

平淡無奇的話語對秦厲軒而言卻是一個震撼無比的消息，他呆呆的看著喬子妍，說不出一句話。

對於他的反應，她並沒有覺得有什麼意外，沒有多說什麼。她等在這裏，本就是為了告訴他這個消息，現在說完話了，也該離開了。

在秦厲軒愣神時，喬子妍就起身離開了。等他反應過來時，門已經被離去的人關上了。

一夜的輾轉反側，讓他起來後臉色很差，反觀喬子妍，她臉色好了許多。當他起身下樓後，發現她已經起來帶兩個孩子在吃早餐了。沒有說什麼，隻是淡淡對他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他不知該用什麼的表情去麵對她，也隻好麵無表情點點頭算作回應。

喬子妍沒有在意他的態度，反正三年都那麼過來了，她並不覺得這一個多月的同床共枕會換來多少改變。

秦厲軒在公司糾結了一天該用什麼態度去麵對家中的那個人，最後直到回到家還是沒有想出來。

同前幾天沒有改變的相處模式，他們倆都沒有發現，他們的之間的堅冰已經漸漸開始融化了。

他們的關係變得緩和，家裏的氣氛也變得溫暖。直到九個月後的噩耗又一次傳來。

當孩子快生時，他們按照醫生的安排，在八個月時同秦尚義以前住進了醫院。這樣做是為了可以在分娩時第一時間就用臍帶血和秦尚義做配型，早些做手術。

孩子在大家都毫無預兆時提前到來了，八個月的小子，在母親的細心照顧下，長的白白胖胖的，隻是他的到來，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因為在分娩時，屬於他和母親的臍帶血被送出來時，所有的人都跑到了血液科去等待了，去等待他的臍帶血是否可以挽救他哥哥的生命。

這一切的發生，昏迷中的喬子妍完全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幸苦生下的孩子，他的父親，連看都沒有看一眼。而匆忙趕來的秦爺爺，也是在事後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自己曾孫。

喬子妍從昏迷中醒過來，就看到秦爺爺滿心歡喜的看著自己。虛弱的她張了張，用微不可聞的聲音對他說：“秦爺爺你來了啊。”

“是啊是啊，小妍妍，寶寶好可愛，是個大胖小子哦。不過因為是早產兒，醫生為了保護他，就把他放在保溫箱裏，等明天你就可以見到他了。”

喬子妍知道兒子去向，便放心的點點頭，又因為身體太過虛弱，沉沉睡了過去。

當她第二次醒過來時，整個房間都已經黑了，暗黑的房間裏看不清任何事物。隻是太過安靜的環境，還是讓逐漸清醒的她聽出了不遠處有人的存在。她不知道來人是誰，因而沒有出聲。

躺了太久的身體感覺到酸軟，她微微動了動身子，床也跟著微微動了動，還未等她找到合適的位置躺下，就聽到身邊一個低沉聲音對自己說：“醒了？”

雖然隻是兩個字，她也還是聽出了是誰的聲音。

“嗯。”

接著就死一般的沉默。

她想了會，才想起今天還要做的另一件事情，急忙開口問他：“尚義那怎麼樣了？”

還是沉默，這樣的沉默讓她心裏升起一陣不安，臉上的表情也漸漸變得恐慌。

“你說話啊？到底怎麼樣了？”

她的怒吼讓秦厲軒抬起頭看著她，黑暗中的她，完全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等了許久，就在她以為他不會開口時，聽到了他低沉的聲音傳來。

“配型不合適，現在正在想其他的辦法。”

話音剛落，喬子妍心中的弦“嘭”的一下斷裂了，頹然的癱坐下來。還未恢複的身體，讓她的肚子一陣一陣的狠疼，卻也比不上她心中的絕望。

秦厲軒心中同樣也不好受，在聽到醫生告訴他配型結果時，他隻覺得整個世界都坍塌了。雖然他很少與秦尚義相處，但他始終是自己的兒子，血脈相連的兒子，是歐若薇留給他的唯一的東西。

醫生的話，就像給他的生命判了死刑，讓他完全慌亂了，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的手足無措沒有人看懂，床上的人同他一樣悲戚，受傷的兩人，誰也無法安慰對方。

一夜無眠，也一夜無話，當太陽照進病房，溫暖的陽光讓沒有讓兩人感覺到絲毫溫暖，隻有徹骨的冰冷。

秦厲軒思考了一夜，心中有個瘋狂的想法，但是他還是沒有足夠的膽量去實施他，他決定回家去尋求幫助。

站起身來對眼前一臉死灰的人說：“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再想辦法。”

說完便立即轉身走了。

喬子妍自從聽了秦厲軒說出配型不合適的時候，腦子裏便一片空白，像完全沒有思維的木偶，坐著床上發呆過了一夜。

他的話，沒有引起她任何的反應，等她回過神來時，病房裏早已空無一人。

護士的到來轉移了她的注意力，當她看著自己懷胎許久生下的寶寶，心裏瞬間被充滿了，溢滿了溫馨，卻也有悲傷。

“寶寶，你的血也救不了哥哥，我們該怎麼辦呢？”

在她安心的同寶寶交流時，她不知道的是，在秦家那邊，秦厲軒和母親文心慈的一句話，就決定了秦曉樂一生的命運。

秦厲軒回到家以後就直接衝去找自己的母親，他需要一個人來給自己勇氣。他從未懷疑過文心慈對自己的心。

文心慈在聽了秦厲軒的訴說後，嘴角微不可見的一個詭異的弧度，如果此時他仔細觀察，就會發現，現在她臉上的表情有多麼讓人寒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