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泰商城是本市最大的一家新建的商城,老板是一位很慷慨的熱心人士。前段時間為學校無賞讚助了許多學習用具,真是解決了學校的一個大難題。
國泰商城在頂層修健了一個大形旋轉兒童遊樂園,開業之際,想與學校合辦一場兒童畫展。
說是公益活動,為了豐富學生的課外活動,其實國泰同樣得到了宣傳。學校商家皆大歡喜。
可累的是明月,工作之外又增加一個任務:挑畫,改畫,裱畫。
看著桌上堆放著的亂七八糟的畫稿,明月皺著的臉都可以擰岀水來。
正當她在一堆花花綠綠的圖畫中辛勞操作時,一陣高跟鞋“叩叩”地從門外清脆地傳來。
不用猜就知道是任靜兒,老遠就聞到那股香水味。
明月蹙蹙鼻子,感覺又有不好的兆頭。
正想著,就看見任靜兒穿得花枝招展,春風滿麵地踩進來。
“你丫是咋回事,居然不接老娘的電話。”
她進來就像火炮一樣,對著明月一陣咆哮。
“你打了電話,什麼時間?”
明月從一堆圖紙底下翻岀手機,一看沒電了。
“你老別生氣,沒電了。”她晃著手機,像舉著一麵勝利招展的旗子。
“喏。”任靜兒抬手。
明月才看見她手裏提著一個保溫桶。
“這,是什麼?”
“雞湯。”
“雞湯?”明月臉上寫了無數的疑問。無事獻殷勤,非奸既盜。
“昨晚你耗了不少精力吧,給你補補身子。”任靜兒一屁股坐到桌子上,一臉邪氣地看著明月,麵露奸笑。
明月哎口氣,垂下雙手,聳聳肩,“這回讓你老失望了,本姑娘身子潔淨無瑕,任是黃花大姑娘一枚。”
任靜兒倏地從桌子上跳下來,圍住明月轉了一圈,眼睛瞪得如大鼓,一眨不眨地盯著她。伸岀一隻手托住明月的下巴,搖頭晃腦地瑞祥。
“嘖嘖,這不可能呀,看你這姿色也不錯,不至於連那中年油膩司機都沒看上吧......”
“打住。”明月捂住她的嘴,若由著她說下去,還不知她能飆岀什麼傷風改俗的話來。她一向都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說說,什麼情況?”任靜兒一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決心,非要問出點什麼,才不妄自己跑這趟。雞湯可不能白送,這可是她從牙縫中省出來的。
“沒情況。”明月平靜地說。
“不老實,手機怎麼回事,在哪掉的?說來聽聽。”任靜兒仍不信地盯著明月,看得明月頭皮發麻。
原來哪是送什麼雞湯嘛,根本就是為打探消息來的。
“好,他是我路上遇到的某個路人,他原本是想先奸後殺再劫財,誰讓本小姐我有點功夫,用力反抗,不僅保住了自己的小命,還保住了貞操。隻是手機被他搶了,這下可以了吧?”明月舉起雙手,“大姐,你就饒了我吧。”
任靜兒何許人,她多精明,會被這哄三歲小孩的話糊弄住?
“不說算了。”她慢悠悠地說。“喝雞湯,這可是李媽大老遠從鄉下熟人那兒買來的老土雞,市裏買不到的貨。”
“喝雞湯,喝雞湯。”明月媚笑著。“小的在此謝過。這大老遠的,還麻煩你老送來。”
“你什麼時候下班?天都快黑了。你們學校也太把你當人才了吧。人家都回去摟著老公睡覺了,就剩你一個黃花大閨女還加班。也不怕月黑風高夜,發生點什麼料外的事?”
真是三句不離本行。
“回家!”明月提著保溫桶。
一出校門,就看到任靜兒那輛騷包紅色跑車。
明月租的這套小蝸居,麻雀雖小,但五膽俱全。客廳當成了畫室,各個角落,堆放著一張張油畫,雖有些淩亂,但不失大雅。正中央擺放著一個畫架,上麵正放著一張未畫完的風景畫。
一個小陽台,她收拾出來當成了休閑廳。放了一個茶幾,茶具咖啡機,真是應有盡有。茶幾兩旁安放著軟靠沙發。陽台靠牆一頭立著一個小書架,上麵整齊地擺放著各類書籍。
在天氣好時,她時常在陽台上,喝茶看書曬太陽,要不就吹風看星星,日子倒也愜意。誰說獨居的日子就隻剩寂寞。老娘也是有品位的人。
“月月,我覺得你過的是苦行僧的生活。”
任靜兒一進來就像一隻嗅覺靈敏的貓,到處亂嗅一通。
“哪敢跟你比,前呼後擁的皇後生活,讓我望塵莫及。”
明月就喜歡這種她嘴裏的苦行僧日子,自由、隨性,無拘無束。
“快喝雞湯,涼了就不好喝了。”任靜兒催促她。
“要喝咖啡自己煮,我才買的巴西豆,味道不錯。”明月走進廚房,探個腦袋對正看著畫的任靜兒說。
任靜兒才看到茶幾上放著一袋咖啡豆,是上次來時沒見到的。應該就是她說的新貨吧。任靜兒喜歡喝咖啡,明月更喜歡喝茶。
任靜兒常取笑她,“老人家才愛喝茶。”
“那你就常拿茶來孝敬我這老人家吧。”
有時明月也喝咖啡,但沒她那麼講究,不願花更多時間在這上麵,就著方便喝點速溶咖啡。買來的豆子也是為任靜兒和依琳準備的。任靜兒從不沾那種垃圾飲品。她是多麼會享受生活的人,在家裏有專門的下人給她煮,心情好時也會自己煮上一壺。
為了培養明月的這一品味,她教她煮咖啡,還把家裏多的一套機子搬來這裏。雖然她住在豪宅別墅,但那裏總沒明月這個小窩溫暖。還如以前讀書一樣,隻要一有空,她就會來這裏和好友瘋鬧。
取下咖啡機,放進豆子磨。一會,二杯香噴噴的咖啡就出來了。
任靜兒把機子上打出來的咖啡粉殘渣倒在垃圾桶裏。不小心,咖啡粉弄到白色的裙子上。
“啊,衣服臟了,我去換一套。如果不馬上洗掉,以後就洗不掉了。”說著,任靜兒走進明月的小臥室,想找一套衣服先換上。拉開衣櫃,一件米色男士風衣很刺眼地在眼麵晃動。
“哼,這下被我捉住了吧。”任靜兒舉著風衣,得意洋洋地走出來。
明月一看她手裏提的風衣,臉色微變,心裏一沉,糟糕,怎麼忘了這事了。
“老實交待,這衣服是誰的呀?”她舉著衣服,眼裏閃爍著狡黠。
這種詭詐的眼色,明月覺得怎麼那麼刺眼。
“這,這是給我爸買的。”明月靈機一動,麵上鎮定地說。
“你爸的,可這明明是年輕人穿的呀。”任靜兒才不相信,她是多麼狡猾的人。
“我爸又不老。”明月打死也不說出這衣服的來曆,那她會被眼前這小妞給吃定了。
“哦,是嗎?”語音拖得很長,分明是持懷疑態度,可任靜兒也沒轍。風衣,本就是老少皆益呀。
“你這麼疑神疑鬼的,我都好同情你老公,他的日子一定很難過!”明月捶胸頓足,作出一副痛苦的樣子。
“去,去。他好著呢。”
任靜兒折騰了半天,沒挖掘出點新鮮玩意,一杯咖啡都沒喝完,就像風一樣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