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蕩的半張臉隱沒在陰影中,積攢著難以言說的癮,拇指貼著她的臉頰一寸寸滑向耳垂,言辭間帶著玩笑,但就算唇角間勾著慵懶散漫的笑意,也照樣冷冽暗寒。
明予看著他,忽然有些怕了。
她蒼白了臉色,咬了一下嘴唇,“不要......”
車窗緊閉。
言蕩低頭將淚水吞入腹中,嗓音低低一笑。
她心中警鈴大作,看著言蕩:“你想幹什麼?”
“不想幹什麼。”
明予不信他:“那隻是一個誤會。”
言蕩勾唇,眸底的風流盡顯:“既然是誤會,那你就不要想他了。”
明予疑惑:她根本沒在想言璟。
言蕩像是看出她的心思,在她白皙的肩頭落下一吻:“我說的不是現在,而是從今以後,你都不要再想他。聽到了嗎?”
車廂稀薄的空氣讓明予沒能及時回答他,他便在她腰上懲罰性的掐了一把:“回答我,聽到了嗎?”
她臉色白了一瞬:“聽到了。”
言蕩滿意地抱緊她,輕笑:“這可是你說的,如果有一天我發現你和他繼續糾纏不清......”
後麵的話言蕩沒再說了,明予卻突然脊背發涼。
言蕩笑起來有時比不笑起來更加瘮人,明明意態是風流懶散的,可身上的壓迫感卻讓人喘不過氣。
他們回了運河岸的宅院,言蕩將她清洗好後,才走進浴室。
浴室燈光刺眼,男人站在鏡子前,朦朧的熱氣氤氳,緩慢凝結成透明的水珠從鏡麵流淌,分裂出他那張深雋立體的臉。
他手裏還拿著那明予和言璟的照片,水珠從他的發梢滾落,從男人修長的脖頸,掠過鋒利凸起的喉結。
不知站了多久,他忽然將手中的幾張照片猛然撕爛,重重扔向半空,四分五裂的照片碎了一地。照片上郎才女貌的明予和言璟也分崩離析。
畫麵被定格,直到霧氣彌散,言蕩才從裏麵走出來。
明予穿著薄綢睡衣略微蜷縮在被窩裏,烏黑的頭發散落在兩側。
言蕩俯視著,她的眉微蹙,似乎睡得有些不安穩,他如傘節的指骨落在明予的脖頸,那裏有他故意留下來的痕跡。
明予的麵色有些呈現不正常的紅,連呼吸都變得沉重。
言蕩擰著眉,伸出手一探她的額頭,頓時被額頭的滾燙下得縮回了手。
言蕩立馬拿出手機撥通電話:“程渡,叫辜南風來我這裏,要快。”
程渡跟在言蕩身邊多年,他的心思也猜得出幾分,連忙聯係了辜南風,以最快的速度將辜南風帶到運河岸。
辜南風出現在人前永遠都是一副西裝革履的禁欲模樣,他是言蕩費了不少心力留在身邊的醫生,雖說名頭是言家,但說白了隻為言蕩一個人服務。
言蕩:“她發燒了,你給她看看。”
屋子裏三個男人加一個躺在床上的明予,言蕩勁瘦有力的腰間隻係了一條浴巾,鬆鬆垮垮的,仿佛隨時都有掉下來的可能。
辜南風拿出醫藥箱,掃了一眼言蕩裸露的上半身:“我說言公子,您好歹多穿件衣服吧。”
誰都看得出來是發生了什麼。
言蕩慢條斯理往下看,飽滿有力的胸肌和腹肌,叉著腰,是那種又匪又野的笑:“嫉妒吧你就。”
辜南風給明予量了體溫:“三十八度九,算高燒了。”
很明顯,極限運動後受涼導致的發燒。
言蕩眸色略暗:“趕緊給她掛水,把燒退下去。”
辜南風有些鬱悶無奈:“言公子啊咱們打個商量,下次像發燒這樣的小事你就別找我了,再說紮針吊水是護士的活,您手底下也有護士,我是醫生啊。”
言蕩混不吝挑了一下眉眼:“你不會?”
“......”激將法是最有用的。
辜南風雖無語,但還是拿出明予的手準備給她紮針,當鋒利刺眼的針頭要刺進明予手背上的筋脈時......
言蕩對辜南風產生了懷疑:“辜南風,你到底會不會?你若是不會,我找會的人來。”
辜南風被他這一下,差點就戳到了肉裏:“會!我怎麼不會!”
當辜南風再次拿起針頭的時候,言蕩在一旁提醒:“輕點。”
辜南風沒好氣地白了言蕩一眼,心想著:早幹嘛去了現在知道心疼了,若不是你,明予會變成這個樣子嗎?
言蕩叫來張嫂照顧明予。
滴注的速度緩慢,中途明予迷迷糊糊醒來過一次,努力環視著四周,沒看到言蕩的身影,隻有守在一旁的張嫂。
她嘴唇幹澀得起了皮,隻覺得整個人都昏沉沉的,“我怎麼了?”
張嫂連忙倒了杯水,“明小姐,您發燒了,言少讓我來照顧你。”
明予推開玻璃杯,固執地問:“他人呢?”
張嫂:“我聽程總助說,言少好像去名皇會所了。”
言蕩的風流和薄情是人盡皆知的,張嫂見明予情緒低落,忙出聲,“明小姐,或許言少有什麼要緊的事。”
明予麵上沒太多變化,隻是平整的床單被她攥出難看淩亂的褶皺來,“他去名皇能有什麼重要的事,張嫂你不用安慰我,他是什麼人我比你更清楚。”
張嫂麵露難色,也不好插手他們的事。
淩晨四點的時候,言蕩終於回來了,明予一直沒睡著,聽到開門的聲音忙閉上了眼睛。
滿身的酒氣和雜亂的香水味,很明顯是從哪個女人堆裏剛出來的。
明予握緊拳頭,微微煽動的長睫出賣了她。
“我知道你醒了。”
既然言蕩將她拆穿,她也沒繼續裝。
言蕩伸出手想要探她的額頭,明予難耐地偏過了頭,他散漫的笑了,“生氣?”
“沒有。”她斬釘截鐵說。
言蕩撐著身體,單手扯鬆束縛的領帶,語氣寡淡,“生病就好好休息,今天別去集團了。”
“那你也別去了,留在這裏陪我。”
明予也不知自己怎麼頭腦一熱就說出了這樣的話,或許是生病的人總覺得孤獨。
她難得將自己的姿態放軟,言蕩也愣了片刻,隨後意味深長輕笑,“好,我陪你。”
言蕩脫掉外套,準備上床的時候,電話在此時響了起來。
明予也看到了來電人的備注——冰清。
言蕩看了明予一眼,還是走到一旁接起電話。
明予盯著言蕩,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隻是借著外麵的燈光捕捉到言蕩微沉的麵色。
“冰清那邊有點事需要我過去處理一下。”
明予如鯁在喉,“什麼重要的事非要你這個時候過去?”
言蕩沒回答她。
她還想要爭取一下,“你要去嗎?可是你剛剛答應了我,會留下來陪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