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看了眼他手裏的淡黃色信封無言的笑了。
葉淩生蹙眉,不悅的開口:“你笑什麼?”
“你們葉家趕盡殺絕的本事看來是世襲的,連手法都如出一轍。”
她低頭從包裏拿出一個一模一樣的信封,放到茶幾上,推到他麵前。
“這是你爺爺前天給我的,麻煩你幫我代為歸還。替我謝謝葉老先生的好意,我不需要這個。還有,他讓我保守的秘密,我會遵守承諾。至於我的未來,就不需要你們葉家人安排了。”
她臉上滿是嘲諷,卻在暗地裏緊緊攥著拳頭,指甲掐著手心,不讓自己表露出一絲情緒。
宋見月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在葉淩生麵前表現出脆弱,哪怕她現在心如刀割,也要假裝若無其事地離開,她不能再狼狽而逃了。
“你不知道離開南州城是你唯一的未來嗎?”
“什麼是唯一?”宋見月反問,“我在這裏出生,在這裏成長,我和我母親的回憶全都留在了南州城,我的去留,憑什麼要你葉家來決定?!”
葉淩生額上青筋暴起,“留在這裏你不會想到知語就夜不能寐?那些你曾經犯下的罪孽,你不會愧疚嗎?!”
知語?宋見月苦笑,但這也讓她更為堅定。“我這一生,確實對不起很多人,但是我最對不起的還是我自己!”
那些本就不該由她背負的罪責,卻在一次次的沉默中整整折磨了她三年。從前,她是多高傲的一個人啊,可卻落得這般下場,她最怪的就是自己的濫好心!
“葉淩生,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如今我也是!從此以後,你大可不必委屈自己,我也不會再糾纏你。我們橋歸橋,路歸路!”說完便轉身離開。
就在她出門的前一秒,身後傳來葉淩生咬牙切齒的譴責:“你現在的底氣,是因為攀上了陸雲起這根高枝嗎?!”
宋見月冷笑,“隨便你怎麼想!”
葉淩生追問,“你方才說的秘密是什麼,為什麼爺爺會讓你保守?”
她並未回頭,他終於意識到這個問題了,隻是......她不會再回答了。宋見月挺起胸膛,轉身離開,從此之後再無留戀 。
從夜色出來,宋見月強裝的堅強終於土崩瓦解,她躲到牆角緩緩蹲下,眼淚大滴大滴滑落,心痛到呼吸都難受。
“葉淩生,我再也不會為你流淚了,這是最後一次。”
等宋見月緩過來再回到陸家時,天色已經不早了。她沒有跟林伯打招呼就直接去了四少爺的院子。
陸家宅子很大,養出來的人自然也很嬌貴,當她第一次陸值林看到陸值林的時候,有一瞬間宋見月甚至以為是從漫畫裏走出來的小小少年,渾身上下都充滿了陽光和青春的味道。很有夏天的感覺。
看到宋見月,對方先是疑惑了一瞬,接著上下打量了一番後開口:“你就是宋老師?”
宋見月一愣,“四少爺抬舉了,你可以叫我名字,或者見月姐。”
“我見過你的字,行雲流水,當得起一聲老師!”
宋見月靦腆一笑,她自幼學習書法,獲獎無數,十五歲便開了自己的書法展。
外公常說,她的字比當代許多書法家更有自己的風骨,她骨子裏的那股傲勁兒完完全全體現在她的筆畫之間。
故以還是有幾分自信的。
“林伯說你對書法很感興趣,是之前接觸過嗎?”
陸值林蹙眉,“之前三哥倒是給我找過幾個老師,但是他們的字體我並不喜歡,所以統統都辭退了。”
“能否麻煩四少爺寫幾個字我看看?”總要先了解一下他的水平。
“進來吧。”
陸值林側身讓她進來,帶她往書房裏走。
宋見月輕笑,她從前總聽人說陸家人冷漠無情,但對她而言,陸三公子救了她,大公子也很和善,現在這四少爺也很好說話。
走進去她才看清書房的擺設,這裏的裝飾和別人的有些不同,架子上的擺件幾乎都是重複出現的,相同的手辦有好幾個,連蜘蛛俠的模型都有兩個。
陸值林鋪開宣紙,醞釀了幾秒,提筆在紙上潑墨揮毫,動作流暢。
寫下“風起雲湧”四個大字。
隻是…這寫出的字卻沒有他的動作那麼美好了,但從字體上看,宋見月看不出他學的是哪位書法大家的字體,周正倒是很周正,卻缺少了美感,想來心性還是稚嫩了些。
宋見月拍了拍他的肩膀,結果他手裏的毛筆,陸值林見狀便屈尊降貴地研磨。
她在宣紙的另一邊,抬手寫下同樣的四個字。
兩者對比,宋見月的筆鋒更加淩厲,筆順更為流暢,而且但從字體印在紙上的深度便能看出她的腕力。
陸值林眼中一亮,他拿起宣紙連連稱讚。“這就是我想要的字!”
宋見月微笑:“我小時候練字,左右不過堅持和臨摹,我每天都要連上五百個大字才能休息,久而久之,便有了一些感悟。”
他們說到一半,門口有人敲門了。“四少爺,您該吃藥了。”
宋見月疑惑,這四少爺看著體格健壯,無病無痛的吃什麼藥?莫不成又是補品?
卻不想陸值林聞言卻臉色大變,他忽然抓起桌上的案板直接砸到門上,怒罵:“誰允許你進來的!給我滾,滾出去!!!”
宋見月一愣。
他這變臉的速度讓人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