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喬安兒不好惹,她背後的娘家跺跺腳,王朝都得抖三抖。
而今,見喬安兒雷厲風行地救了長公子,她打心底生起幾分佩服。
隻是......
“鬆山閣庫房裏倒有兩床被褥,可這幾日倒春寒,前夜下了雨,庫房屋頂不知道何時漏了,被子到現在也還是潮的。便是奴婢有心取炭火烘幹那些衣服,每個月的份例就那點,我......”
紫蘇說著,說著耷拉下腦袋,尾音弱不可聞。
原來如此......
喬安兒進鬆山閣時就該想到,一個被侯府拋棄的嫡長子,能有多好的待遇?
她回頭看了眼,躺在身側氣遊如絲的俊白男子,心中百味陳雜,“先去燒熱水,我去抱廈看看。”
兩間抱廈,南麵紫蘇和茵陳住著,北麵堆滿了雜物。
不僅有破爛布料,還有鋤頭釘耙,散架的桌椅......
翻來找去,竟無直接可用的物件。
挑挑揀揀,爛木頭能燒火,破被子取棉絮。
勞累半晌,喬安兒熱汗淋漓,習慣了現代科技的便捷,做這些瑣事,真令人頭大。
好在原主有不少嫁妝,屆時讓紫蘇去添置點東西。
在門口拍了拍滿身塵土,喬安兒來不及歇息,趕巧紫蘇燒了熱水來,她打濕了帕子細細替池淵擦拭臉部。
用布子描繪過池淵雋秀的臉,喬安兒不禁歎了口氣,
好歹也是侯爺之子,竟視如敝履,任由自生自滅。
真不曉得,這些年他是如何熬過來的!
手上正忙著,就聽紫蘇叫了一聲,“老夫人來了!”
喬安兒動作一頓,眼底冷若寒霜。
她不動聲色,將布子擰幹交給紫蘇,自己則將剛才撿來的木頭放在火盆裏,點燃了一把火。
火勢漸盛,白煙彌漫。
池老夫人方進門,就嗆得連連退後兩步。
“這青天白日的,火燒房子麼!”老嬤嬤用手做扇,煽動著煙塵,一張臉皺得像個包子。
池老夫人亦是掩住了口鼻,一個眼神給過去,老嬤嬤闖進門,就要去抬走火盆。
處在避風處,用一把蒲扇將青煙往外撲的喬安兒將扇麵側起,“啪嗒”打在了老嬤嬤腕上,“這是在給相公治病,你們瞎攪和什麼。”
老嬤嬤吃疼抽手,將才閉住呼吸,這會兒冷不丁地倒抽口涼氣,頓時嗆得淚涕橫流。
燒火治病?
真是天方夜譚!
老夫人臉色難看,“安兒這是在說笑麼?”
“母親,你且看好了。”喬安兒勾起一側唇角,她在火堆裏加了艾草與茼蒿,這兩種藥物,有清熱解毒之用。
旁人躲得了,池淵躺在榻上無處匿形,煙霧籠罩著拔步床,那裏宛如仙境般。
池淵已吐出了湯藥,熏了這麼久,照理說也該清醒了才對。
喬安兒狐疑著,老夫人麵色黑沉,“胡言亂語,淵兒就算身子不爽利,那也該請郎中,你在這瞎搗鼓什麼?”
訓斥之後,她目光添了分厲色,“況且,昨日淵兒還安然無恙,怎地與你成親方過了一宿,便臥病在榻了?你必須給我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