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結案

兩人麵色複雜地來到了禦書房內，先是向皇帝請罪，見皇帝沒有怪罪的意思，二人心中都鬆了口氣。

“那陛下……此事要即刻結案還是繼續調查？”刑部尚書有些遲疑的問道。

皇帝麵不改色淡淡地說道：“即刻結案。”

得到了肯定回答，刑部尚書頓時鬆了口氣，一旁的齊元清也放下心頭大石，但是總覺得有些奇怪。

他本以為蕭修濮來告訴皇帝那件蹊蹺的事情後會被要求重新調查，但是皇帝居然要維持原判，所以，蕭修濮來此並不是說此事的？

不過不管怎樣，這件事現在的結果正和他意。

皇帝既已宣布結案，棠無咎秋後問斬的事情也是板上釘釘的了。

次日，有關此事的告示貼滿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原本已經掀起過一次波濤的京郊糧倉失火案又一次引起了沸騰，唯有在履行承諾給蕭修濮做著甜品的棠婉還渾然不知。

平日裏棠婉和府中的侍衛關係都不錯，棠婉做的東西他們也沒少吃。

看著棠婉無知無覺的模樣，一個知曉些內情的侍衛於心不忍，趁著棠婉燒柴火的時候，將自己偷偷帶回來的告示給棠婉塞了去。

“棠姑娘，你可千萬節哀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上麵還能貼出告示，也算是挺重視京兆牧大人了……”

侍衛的話棠婉是一點都聽不見了，自她打開告示，看見“秋後問斬”四個字後，她的腦海就已經被轟鳴聲給淹沒，滿心滿眼都隻剩下了不服。

怎麼會這樣？

明明她已經找出糧倉失火的漏洞了，明明隻需要多一步調查就能夠證明他父親是無辜的了，為什麼上麵還是這麼不管不顧、草菅人命？

她父親為官一生，兩袖清風、一心為民，最後卻隻能落得這般下場嗎？

侍衛想著讓棠婉自己清靜清靜，早已離開廚房。

當棠婉回過神來時，油壺不知道什麼時候倒在了她的腳邊，從灶台蔓延出的熊熊火焰肆意侵吞著棠婉身周的每一寸空間。

棠婉愣怔間竟忘了逃生，直到一聲怒喝在她耳旁炸開，她才反應過來，被身後人抱出了火場。

“著火了都不知道跑，你是想死在這裏嗎？”

直到帶著棠婉出了廚房，蕭修濮的麵上還留有幾分薄怒。

若非他及時趕到，就棠婉在裏麵的那副樣子，恐怕早就被火焰給吞沒了。

“大人，您沒事吧……”蕭修濮的隨侍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後問道，並不敢抬頭看蕭修濮哪怕一眼。

蕭修濮抬了抬手，示意自己沒事，“先去滅火吧。”

不過頃刻，火就被眾人給撲滅了。

而在眾人都在遠離已經被燒得焦黑的廚房時，一個下人卻如泥鰍般竄了進去，頂著熱氣從早就不成樣子的灶膛裏掏出了兩塊看上去和焦炭一樣的東西。

“太好了，居然還沒燒壞！”下人捏了捏那兩塊“焦炭”，感受到溫熱軟乎的觸感後，慶幸地發出了感歎。

蕭修濮雖然對下人嚴厲，但也沒苛刻到會讓下人在火災後進屋去掏東西的程度——這是棠婉要求的。

那兩塊“焦炭”實際上是棠婉早就送進灶膛裏烤著的紅薯，這也是她今天要給蕭修濮做的甜品的材料。

為了讓這道甜品更好吃，棠婉沒有選擇用蒸煮的方式處理紅薯，卻沒想到在烘烤的過程中，因為父親之事亂了心神，反而釀成了火災。

“棠姑娘，你的紅薯。”

下人用布包著紅薯，將它們遞到了棠婉的麵前。

棠婉匆匆道了句“多謝”，便伸手去抓紅薯。

紅薯被烘烤了那麼久，棠婉又是赤手去拿，剛抓過就被燙得鬆開了手，連帶著紅薯也滾落在地。

棠婉的臉被煙灰熏得灰撲撲的，抓過紅薯的雙手沾上了碳塵，變得又黑又紅，整個人看上去狼狽至極，一雙眸子卻是亮得驚人。

她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也不顧自己手還臟著，一把抓住了蕭修濮的外袍。

“大人，我有線索了，我要麵見皇上當麵陳情，一定可以讓皇上同意重新審理我爹的案情的！”

“大人，你可不可以幫幫我？”

平複了心情之後，蕭修濮的麵上再看不出一點先前急切的情緒。

他用一貫平靜的模樣，垂下眼瞼，看著棠婉：“你應該知道，皇帝既然下了結案的命令，別說是你，就算是我也沒辦法。”

隨著蕭修濮的話音落下，棠婉的眸子也逐漸黯淡了下去，連帶抓著蕭修濮外袍的手也緩緩鬆開。

她知道蕭修濮所說的是事實。

就算蕭修濮當真願意幫她，就憑她如今罪臣之女的身份，皇帝也不一定願意見她。

可她別無他法了，她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父親被問斬，所以即便是一點渺茫的希望，她也得抓住。

“你說，你想麵見父皇？”

一個意料之外的聲音響起，引得眾人紛紛回過頭去。

“參見太子殿下——”

太子隨意擺了擺手免了眾人的禮，走到了棠婉跟前，頗有些惋惜地看向了地上的烤紅薯——吸引他來的正是這烤紅薯的香氣。

棠婉愣了一下才回了太子的話：“是，奴婢想要麵見聖上，陳我父冤情。”

太子知曉棠婉就是蕭修濮府上那個了不得的廚娘，又見棠婉麵對他時還這麼有膽量，更是起了興趣。

“那你說說，你父親到底有何冤情，若是解釋合理，孤也不是不能幫你這個忙。”

棠婉麵上一喜，剛想說來，卻又被太子叫了停。

“孤幫你並非沒有條件——過段時間，孤準備舉辦一場宴會，聽說你廚藝了得，屆時便需你操持這場宴席菜肴，你可能做到？”

和一個能見到皇帝澄清父親冤屈的機會比起來，操持宴席菜肴這種事情實在是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

棠婉連考慮的時間都不需要，便連忙應下，“太子殿下願屈尊幫奴婢，太子有所求，奴婢自然鞠躬盡瘁。”

太子滿意地點了點頭，示意棠婉接著往下說。

見二人當著自己的麵達成了交易，蕭修濮微蹙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