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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糧倉疑點

胡管事雖沒什麼見識,也能看出這菜的美味和掖庭其他廚子做的不是一個量級的,忙揮揮手讓人把廚子們放了,自己歡歡喜喜領著菜討賞去了。

廚子們見狀,無一不對棠婉千恩萬謝,棠婉卻並不很在意,一一應過後便離開了。

自棠婉說出了新的疑點之後,蕭修濮果然在京郊糧倉裏查出了更多的東西——

“指揮使大人,我們將糧倉內糧食灰燼餘量重新稱量計算過了。”

“原糧倉內糧食應有近兩千八百石,就算是全部燒為灰燼,也因餘下一千石左右。但我們將所有灰燼稱量,其中還包含木梁等物的灰燼,加起來也就區區六百石。”

上次棠婉就曾當眾提出過糧食數目不對的問題,但蕭修濮沒想到,這糧食居然少了將近一半!

稟告此事的是蕭修濮的心腹。

心腹打量了一下蕭修濮的神色,這才大著膽子道:“大人,這糧食少了這麼多,看來京兆牧之事確是另有隱情。”

“隻是您覺得,會是什麼人敢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蕭修濮掃了心腹一眼,唇角扯出一個不帶感情的笑。

看來他身邊的人還真是吃棠婉做的飯吃多了,現在當著他的麵,都下意識幫棠婉說話了。

心腹被蕭修濮看得心驚肉跳,下意識低下了頭,蕭修濮的聲音就從他頭頂不溫不熱地傳來。

“你敢問我這個問題,就說明你心裏已經有想法了,直說便是。”

心腹沒等來蕭修濮的斥責,一時還有幾分不敢置信,但也很快接過了話頭。

“屬下以為,這些糧食大概率是被人偷運走了,所求不過兩個,要麼是為財,要麼是……”

後麵的話實在是有些大逆不道,心腹下意識噤了聲。

“想要謀反。”

蕭修濮沒有他這種顧慮,直接捅破了那層窗戶紙。

心腹將頭降得愈發低,幾乎都要垂到胸口。

其實心腹所言,也是蕭修濮之前所想。

自上次之後,蕭修濮便已暗中派人排查過周邊所有可能被人運出糧食的通道,就連水上也沒放過。

隻是如此多的糧食被運走,還是朝廷的糧食,簡直可以說得上是膽大包天了。

而能做到這件事情的人,放眼整個國家也沒有幾個。

所以為財就不大可能了。

畢竟朝廷重農抑商,商人不可能有如此的手段和膽量生偷暗搶朝廷的糧食,更遑論不動聲色地將這些糧食消化出去。

除非他們有其他國家作為倚仗,囤積糧食高價賣給缺糧食的番邦國家,這樣才能勉強出個幹淨。

至於謀反此事……那其中的關係就更大了,蕭修濮還不希望牽扯到這一層。

蕭修濮暗自思忖之際,又一人過來複命。

“指揮使大人,我們掃開灰燼後,在地麵上發現了一些奇怪的痕跡,灰燼裏麵也混雜了一些奇怪的粉末,要不還是您來看看吧。”

蕭修濮聞言,毫不遲疑地去到了那名下屬所說的地方,果然在地上看見了許多紅色的像是金屬劃過的痕跡。

而灰燼掃開後,空氣中彌漫的氣味也變得奇怪了些許。

“把你剛剛說的奇怪的粉末給我看看。”

下屬連忙將一把灰燼捧到蕭修濮麵前。

這把灰燼的顏色較之糧食灰燼看上去要更偏黑一些,聞起來還隱隱含有幾分硫磺味。

常年與兵器打交道的蕭修濮根本不需要想,就能夠分辨——這是火藥的味道!

金屬、火藥,糧食底下曾藏了些什麼,簡直顯而易見。

所以說,那些糧食不是少了,而是火災時它們根本不存在,因為原本剩餘的糧食下麵,藏的是火槍!

他們真正想運走的是火槍!

燒毀糧倉的人以為一把火燒光了所有證據,故而沒有在意這灰底下被大火燒出的痕跡。也正是他們的疏忽,才給蕭修濮他們留下了線索。

心腹看著蕭修濮逐漸凝重的臉色,不由出言:“大人您看,我們接下來……”

蕭修濮撚了一點下屬手上的灰燼,又看著它隨風散落到空氣中,緩緩下了令:

“將所有這種顏色的粉末都收集起來,帶回去。這片地方圈起來,嚴格把守,不許讓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進來。”

“是!”

如今整個糧倉都被他們翻了個底朝天,再留在這裏也沒有任何意義了,蕭修濮索性傳令回府。

如今靠著棠婉提供的線索,調查多少算是有了些眉目,他多少也能給棠婉透露點消息,不讓棠婉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亂撞了。

想到棠婉,蕭修濮緊繃的神色忽而就鬆了下來。

心腹跟了蕭修濮這麼多年,察言觀色的功底自是不弱。

他見蕭修濮心情還算不錯,連忙拍馬趕上了蕭修濮:“大人,既然如今已然查出那些糧食底下是藏了別的東西,我們是不是可以將派出去的人手給收回來了?”

“不用。”蕭修濮想都不想地回絕了。

他先前查賬簿時可不止查了京郊糧倉這一個地方的賬簿,各地上交到京城的糧食賬簿他也都查過了。

糧倉原本確確實實是該有二千八百石糧食這點不假,現在雖然知曉糧倉底下藏的是火槍,卻並不知那些丟失的糧食是何時被偷運走的。

一切繞了一圈,又繞回一個點上,他們還是得先找到丟失的糧食,才能確認偷運糧食的和偷運火槍的是否是同一批人。

思及此,蕭修濮又補充了一句:“你傳令給那些出去的人,讓他們擴大搜索範圍,不要隻局限在京城周邊。”

“是。”

回到府上後,蕭修濮卻沒見到讓他那個連日奔波的人,原本微微高漲的情緒也恢複到了往日的平靜。

“你說,她一早離府,是做什麼去了?”

被蕭修濮喚來的婢子搖了搖頭,“奴婢也不知曉,棠姑娘並沒有交代過——但奴婢記得,她好像前幾日就提起過今日會出去。”

“今日?”蕭修濮眉頭微擰。

既然棠婉早就提起過,他緣何不知道。

婢子還當是蕭修濮不知道今日是什麼時候,試探性地回應道,“是啊,今日。今日已經初八了。”

初八?不就是太子宴會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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