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太子府宴會

蕭修濮驚覺，甚至顧不上換了自己這身不算幹淨的衣服，直接往府外奔去，翻身上了馬，匆匆趕到太子府。

婢子被蕭修濮這一連貫的動作嚇了一跳，氣喘籲籲跟著蕭修濮跑到門口，對著他的馬屁股還在喊：“大人，您還未用膳呢！”

隻可惜，她的聲音注定湮沒在風裏。

到了宴會上，棠婉不出意料地見到了她的前未婚夫齊疏烺，還有齊疏烺的新未婚妻——信豐侯千金蕭月嫣。

太子本是想表現出對棠婉的重視，才讓她除了在後廚做菜之外，可以額外出席宴席。

但棠婉曾經也是千金大小姐，太子宴會上的這些人，也沒多少是她不認識的。

如今她地位一落千丈，卻還能和這些人一般，出現在同一場宴會上，多少讓在場的人有幾分尷尬和不適。

更別提場上還有蕭月嫣這個看上去就該和棠婉水火不容的人。

其實蕭月嫣倒是沒在意棠婉，畢竟身份擺在這裏，她沒必要掉份，但總有人會想以此討她歡心。

“喲，這不是那個罪奴嘛，怎麼好意思和我們坐在一起的啊，你自己難道沒臉沒皮的嗎？”

一個四品官的千金起了身，走到了棠婉的案席前，一臉譏諷地笑道。

莫說棠婉是有兩世經曆的人，就算隻是在棠無咎出事後經曆的這些事情，也足夠磨礪她的性情，讓她不為這種譏諷所動容了。

“劉二小姐，奴婢雖如今身份不及你，但也同你一般，是太子邀請入席的，你質疑我，可是質疑太子嗎？”

棠婉的態度不卑不亢，她雖自稱奴婢，卻分毫沒見出她奴的一麵，這讓那位劉二小姐更是不忿。

“你……”

“好了，雲心，這是太子的宴會，別鬧得難看。”蕭月嫣開了口。

她態度淡然，分明是不把兩人放在眼裏。

這倒是也是符合她的身份。

劉雲心略顯不滿地應下了，但還是各種給棠婉使小絆子。

棠婉雖然自胎穿來後一直安分待在後宅，但這並不代表後宅磨滅了她原先的脾性，隻要是別人敢對付她，她都敢一一還回去。

劉雲心在棠婉身上一點便宜都沒占到，不滿的情緒升至頂點，終於在最後一道大菜呈上後發了難。

“罪奴，我聽說這道清蒸鰣魚是你親手處理再讓人送入蒸製的對吧？”

“你難道不曉得本小姐吃不了魚刺麼，為何不給本小姐去了刺，莫不是誠心藐視本小姐？”

棠婉起身，動作標準地向劉雲心的方向行了一禮。

“奴婢不敢，隻是太子宴席上的菜肴都是統一製作的，劉小姐未讓人提前告知後廚你的禁忌，奴婢也隻能如此安排。”

劉雲心登時倒豎柳眉，拍案而起，“你還敢頂嘴？”

棠婉默不作聲。

見她這般，劉雲心氣焰消了些，卻又生出一個主意。

“不管如此，你未提前了解本小姐的忌口便是你的錯。不過本小姐仁慈，這樣，你現在將這魚的刺去完，本小姐便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你這一次。”

“但你若是有一根刺未挑出……”劉雲心冷笑一聲，“你可仔細你的小命。”

鰣魚肉質鮮嫩卻多刺，清蒸之後肉更是嫩而易碎，去刺時稍有不慎，就會將魚肉弄得稀爛。

這會，棠婉是必受罰無疑了。

劉雲心的這點小心思放在棠婉眼裏實在是可笑至極。

她可是一個廚子，怎麼會不清楚一個食材如何處理？

所以她沒有和劉雲心爭辯，隻是道，“既然劉二小姐堅持，那奴婢自然遵命，隻是奴婢需要取些工具，請劉二小姐稍待。”

劉雲心才不信棠婉有本事將鰣魚的所有刺盡數取出，是以很是“大發慈悲”地揮了揮手，“隨你。”

棠婉取來了一把小的刀和一雙筷子，先側切鰣魚，將它分為兩部分，取出主刺。

而後用刀斜切，將較大的刺全部剔出，最後才用筷子小心翼翼地夾出所有亂刺。

這個過程持續了半刻鐘時間，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棠婉的身上，好奇她要怎麼達成劉雲心的無理要求。

但棠婉絲毫不為所動，去完刺後就將一盤子切得齊整的瑩白魚肉遞到了劉雲心的跟前。

“劉二小姐，魚刺已全部取出，請用。”

劉雲心不敢置信地看著盤中的魚肉，甚至於不顧形象地吃完了接近半盤，卻沒找到一根刺。

“你……”劉雲心被魚肉塞了滿嘴，連帶著話語都被噎在了嗓子裏。

“怎麼樣，劉小姐，你可還滿意？”棠婉的臉上浮現出略顯得意的笑。

蕭修濮到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棠婉這副樣子，這讓他不僅慢下了腳步，並沒有第一時間入席。

劉雲心隻覺得棠婉的模樣刺眼。

“你也就這點本事，看你把你之前閨閣中的教養都丟到哪去了？你要真厲害，不如我們來玩個遊戲如何？就玩投壺！”

“可以。”蕭修濮先棠婉一步答應了下來。

他的聲音一響，全場的目光頃刻從棠婉二人轉移到了他身上。

“既然劉小姐提出要玩投壺被我撞見了，那規則就由我定，如何？”

“不如就以劉小姐的席位外八十步置壺，由劉小姐和我府上奴婢棠婉作比，誰先投進算誰贏。”

一聽蕭修濮此言，劉雲心的臉色瞬間白了。

她還真沒想到，棠婉居然到了蕭修濮的手下。

她的父親不過是區區四品官，如何及得上蕭修濮殿前司指揮使的權力大，蕭修濮要提出規則，她根本沒有置喙的餘地。

可是她隻是一個閨閣小姐，投壺能擲出二十步已是極限，八十步……她如何敢應下？

“不敢？那我先示範一下好了。”

蕭修濮擺擺手，就有人按他所言布置好一切，箭也到了他的手上。

看似輕輕一投，手中箭就已至八十步之外。

如此一來，所有人都能夠看出來，蕭修濮這是誠心為棠婉撐腰了。

劉雲心是真的怕了。

剛剛那箭能進壺，自然也能進到她的腦袋裏。

“蕭指揮使，您拿這投壺讓兩個女子比較輸贏，就有些為難他們了吧？”

一個有侯位的年輕人出來打了個圓場，卻還不忘為難棠婉。

“再說，您這婢女本就是來府上做飯的廚子，劉小姐讓她投壺是有些過分了。要依我看，不如讓她當眾做道鬆鼠鱖魚，若她真有能力，我們自然也不會看慢她。”

當眾做菜，這不純純折辱人嘛？

更別提棠婉今日也算是太子請來的賓客，這要求，可比劉雲心的要求過分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