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曼剛得了咄咄逼人、不依不饒的評價,這個時候自然不敢忤逆嬤嬤的教導。
於是隻得點頭領了著多出來的課業,看來今晚是要點燈抄書了。
下了學,徐嘉曼落在後麵,徐嘉雲也是慢吞吞的。
兩人都落在了後麵,在四周無人的時候,徐嘉雲再不是垂頭恭順的模樣。
而是朝著徐嘉曼揚揚眉,伸手扶了扶頭上新得的桃花樣式的珠花。
真是比海棠珠花質地更好,毫不掩飾地笑道:“多謝四妹妹鬧了一場。”
“不但讓父親母親都注意到我,還新得了這珠花,真是漂亮,我很喜歡。”
徐嘉雲氣得渾身發抖,一把扯下了頭上的海棠珠花,丟在自己貼身丫鬟書蘭的身上。
喝罵道:“眼皮子淺得沒邊兒的東西,不過是得了兩朵珠花,有什麼好驕傲的?”
徐嘉雲還是笑盈盈:“四妹妹可別這樣說自己,到底是誰眼皮子淺,先看中別人的珠花啊?
“下回可要長記性了,不是自己的東西,還是少惦記的為好。”
說罷,轉身施施然走了。
徐嘉曼恨得咬牙切齒,總有一天,要讓徐嘉雲好看。
鬧了一場大的,總該安靜些日子。
徐嘉雲的日子便是請安上課,晚膳之後閑來無事,逛了逛徐府。
徐府雖然比不得王宮貴胄的府邸,到底也還算是不錯的。
府中也有一個小花園,引了河水進來,打造了一個小湖,裏麵種了不少的荷花。
如今這時節荷花快要開過了,荷葉倒是還亭亭玉立。
看來今年是沒機會賞荷花了,便吩咐綺月采摘些荷葉:“荷葉有些老了,不適宜做粥。”
“倒是可以拿來做粥蓋,也取兩分荷葉的清香之氣。”
來到湖心亭,卻看到秦姨娘在亭子裏。
她穿了一身絹紗金絲繡花長裙,顯得頗為華貴。
秦姨娘身邊放著茶點,起身道:“三姑娘也是出來散散步?”
從前幾個姨娘見到自己,眼睛都長在頭頂上,如今倒是知道起身了。
徐嘉雲笑笑:“是啊,姨娘請坐,白日裏太熱了些,傍晚正好出來走走。”
秦姨娘暗自揣度,三姑娘還真是有些不一樣了。
從前哪裏會這麼口齒伶俐的寒暄啊?
“可不是嗎?”秦姨娘道,“隻有傍晚才稍稍涼快些。”
又語氣關懷道:“三姑娘額頭上傷痕可好些了?那天在聽風堂看到你額頭上的傷痕,真真是觸目驚心啊。”
“已經好多了,”徐嘉雲道,“塗了母親送來的藥膏,如今已經看不大出了。”
秦姨娘點點頭:“那就好,畢竟是姑娘家,臉蛋還是緊要的。”
又仔細瞧了瞧徐嘉雲的打扮,一身青綠色的襦裙,分外簡單,幹淨清透。
膚色白皙,臉蛋精致,一雙眼睛尤為靈動。
不過現在年紀還小,真要是長成了,說不得比之當初的杜姨娘還要美上幾分。
“三姑娘真是出落得越來越漂亮。”秦姨娘讚了一句,伸手取下了頭上和自己裝束極為不稱的一支玉簪。
玉簪顏色清透,很是漂亮。
秦姨娘笑道:“如今我的年紀到底和玉簪不相宜了,還是要你們這樣的小姑娘戴起來才好看。”
竟然是要送給自己的,徐嘉雲推辭道:“這樣好的東西,我怎麼敢要?”
秦姨娘道:“我如今本就用不上這樣鮮嫩的顏色。”
“你呀,如今才正是該好好打扮的年紀。”
徐嘉雲想了想,才怯生生地回道:“平哥哥如今已經十四了,想來將要娶新婦了。”
“將來嫂嫂進門,姨娘倒是可以給嫂嫂,嫂嫂必定歡喜。”
還是不敢接受。
秦姨娘輕歎一口氣道:“如今我也不瞞你,瞧著太太和幾個姨娘都有女兒,隻有我,就一個兒子。”
“平兒哥要讀書,也沒多少時間和我想出,說起來到底不如姑娘貼心。”
“那日啊,我見你哭得心裏真是跟著疼啊,要是我有個你這樣懂事又漂亮的閨女就好了。”
徐嘉雲微微垂下頭,一副不敢收的模樣,心裏卻很清楚,秦姨娘這是遞來了橄欖枝?
秦姨娘又道:“你這孩子,真真是懂事得讓人心疼。”
說著,直接將玉簪插到了徐嘉雲的發上:“快別推拒了,這顏色青嫩,多適合你呀。”
徐嘉雲低眉順眼:“那就多謝姨娘了。”
秦姨娘神色欣慰道:“這就對了,說起來嘉雪有太太疼愛著,嘉青和嘉曼也都有姨娘。”
“隻有你呀,是個可憐見兒的,你沒事兒也常來找我說說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