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雲默默低了頭,麵上有些哀戚之色:“嘉雲的姨娘去得早,也是沒法子的事情。”
“快別難過了,有什麼事情,我也可以照應你兩分。”秦姨娘安慰道。
徐嘉雲點頭應了:“姨娘慈愛,嘉雲謝過了。”
回到春華苑,彩霞道:“奴婢瞧著,三姑娘還真是變了不少。”
“誰說不是呢?”秦姨娘喝了一口茶,才道,“這一番話,可真是說得我口幹舌燥。”
彩霞笑道:“您多喝兩口,一會兒奴婢再替您倒一杯茶來。”
“三姑娘雖然推拒了一番,到底是收下了。”
“她這樣沒人疼的年輕小姑娘,哪裏見過什麼好東西?”秦姨娘笑笑,
“那玉簪顏色好,她必定喜歡。”
彩霞點點頭,拿起團扇,替秦姨娘輕輕扇著風:“如今您送了東西出去,算是踏出了第一步。”
“三姑娘性子本就軟,慢慢來,她肯定會靠攏您的。”
夢雲苑。
綺月找了一個漆木盒子,準備將玉簪收起來。
有些欣喜道:“從前府裏人人都不管您和四少爺,如今倒是一個個積極起來。”
又轉念一想:“不過秦姨娘這般殷勤,會不會沒安什麼好心思?”
徐嘉雲伸手取下頭上的玉簪:“古人聖言‘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不過這玉簪顏色確實好。”
“秦姨娘也算是下了血本了。”
綺月提醒道:“姑娘可別瞧著秦姨娘今日和顏悅色的,其實她出身市井,頗有些潑辣的脾氣。”
“姑娘拿了她的東西,將來要是不替她辦事,豈不是要鬧起來?”
徐嘉雲手裏摩挲著玉簪,緩緩道:“我一個閨中庶女,有什麼能替秦姨娘辦的?”
綺風端了茶水上來,聽了這話,疑惑道:“或許真的想要個女兒?”
徐嘉雲笑笑:“這話你信嗎?前麵十幾年都沒想要女兒。”
“現在徐家的姑娘們都要談婚論嫁了,突然想要起女兒來?”
“這些話,都是說來好聽的,可是一個字都信不得。”
“這倒也是,”綺風道,“奴婢聽說從前府裏還有個三少爺,就是秦姨娘所出。”
“不過三歲的時候就夭折了。”
“哦?”徐嘉雲聽了,有些印象,卻不記得這件事的細節,“你知道得可詳細?說來聽聽。”
綺風輕聲道:“聽說是得了風寒,高燒不退,大夫開的藥都沒什麼效用。”
“不過才一個晚上,就去了。之後還全身青紫,府裏的人都怕是得了什麼疫症。”
“草草就安葬了,秦姨娘從那以後也讓老爺有些忌諱。”
“加上年歲漸漸上來了,又有了杜姨娘,就不怎麼得寵了。”
徐嘉雲覺得更加奇怪了:“那要照這樣說,秦姨娘應該很討厭我才是啊。”
“怎麼反倒送起好東西來了?”
綺風道:“秦姨娘雖然潑辣,但也不是無的放矢的人啊。”
“她當初一入府,好像就吃了周姨娘的虧,於是和周姨娘掐得和烏眼雞似的。”
“杜姨娘一向不爭不搶的,就算有恩寵也是憑的好相貌好性情,可不是靠什麼手段,秦姨娘倒不曾計較。”
徐嘉雲點點頭,看來秦姨娘的性情還是爽直的。
不過著實有些看不懂,如今對自己的態度。
罷了,現在想不通的事情,等到時機成熟,目的自然也就浮出水麵了。
徐嘉雲很快放下這件事兒,收拾妥當之後便歇下了。
深柳院聽風堂。
蘭芝輕聲道:“今兒有一件小事,奴婢想了想,還是該說給太太知道。”
陸氏放下了手裏的賬簿,問道:“是什麼事情?”
蘭芝道:“今兒晚膳之後,秦姨娘和三姑娘都出去散步,在湖心亭遇上了。”
陸氏笑笑:“怎麼?難道也出了什麼事兒?”
“兩人之間也沒什麼矛盾,秦姨娘不至於和三姑娘鬧起來吧?”
蘭芝搖頭道:“倒是沒有鬧起來,隻是秦姨娘拉著三姑娘說了好一會兒話。”
“還送了一支顏色極好的玉簪給三姑娘。”
陸氏挑挑眉,問道:“那三姑娘也就在這樣收下了?”
“三姑娘意向膽子小,今日秦姨娘這互動送給她,也是推拒了一番,”蘭芝道,“不過最後還是收了。”
“您說秦姨娘這是什麼意思啊?”
陸氏想了想:“她在幾個姨娘之中,還算是直來直去的。”
“今兒這出倒著實讓人有些看不懂。”
蘭芝猜測道:“是啊,秦姨娘雖然沒有女兒,好歹還有個二少爺,為什麼要拉攏三姑娘呢?”
“許是想對付宋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