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明斕月這副慌慌張張的樣子,似乎是在躲避什麼。
這座小城鎮裏大概沒有人認識明斕月,甚至可能都沒聽說過她,但容安是認識明斕月的。
前一世容安曾經在北境見過明斕月。
那時明斕月似乎也是偷偷從明國溜了出來,到夜國來玩。
北境差不多是明國和夜國交界的地方,明斕月溜出明國,出現在北境倒也不奇怪。
隻不過以明國和夜國兩國之間的關係,明斕月作為明國公主,居然還敢溜到夜國來玩,實在是太膽大妄為了。
這會兒如果遇見的是其他人,容安或許會出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趕緊離開。
畢竟她和杜奉瑜、還有容家一大家子人都在逃亡呢,自顧不暇,哪有閑工夫管別人的事。
可這明斕月是明國公主,他們又準備去投靠明國,這忙就是非幫不可了。
【她這麼慌慌張張的,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正想著,就聽不遠處有喊打喊殺的聲音。
【這不會是衝著她來的吧?難怪她急急忙忙的,嚇成這樣。】
【這女子獨身一人卻被追殺,實在太可憐了,要是能幫幫她就好了。】
【幫她找個地方藏身,或者遮掩一下都好啊。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被害吧。】
杜奉瑜也覺得有理。
祖父杜瑾一直教導他要做君子,扶危濟困、救人於水火,可不就是君子嗎?
這樣想著,杜奉瑜從地上坐起來,來不及拍身上的塵土,就對明斕月道:“你去那後麵躲一躲,我替你擋著,他們發現不了。”
明斕月聽完眼神一亮:“多謝。”
話落就一個閃身,藏進內室去了。
明斕月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慢條斯理地整理衣衫,又重新背上背簍。
他倒不是真的動作慢,而是有意在這裏等那群追殺明斕月的人。
果然,那群人很快就追來了這裏。
為首的一人看見杜奉瑜,立刻擠出一個和善的笑,上前來問:“這位小公子,你方才可有看到一個女子麼?”
“什麼樣的女子?”杜奉瑜故作困惑。
那為首的人向杜奉瑜描述了一番長相,就見杜奉瑜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
“噢,有的,我剛見過,還和她說了話呢。”
“真的?”那人麵色一喜:“她和你說什麼?”
躲在暗處的明斕月聽了不由得心裏一緊。
當然她的擔心實屬多餘了,杜奉瑜是不會把她供出去的。
隻見杜奉瑜似乎思索了一番,才指向附近的一條小巷:“她問我往哪走能出城,然後就往那邊跑了。”
“太好了。”那為首的人一聲令下:“追!往那邊追!”
等那群追殺的人都跑遠了,杜奉瑜才悄聲往暗處喊:“沒事了,你可以出來了。”
明斕月款款走到杜奉瑜麵前,深施一禮:“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杜奉瑜連忙躬身回禮:“舉手之勞而已。姑娘還是快些離開吧,他們往那個方向走找不到你,恐怕還會再回頭的。”
“是。”明斕月點點頭:“敢問這位小公子尊姓大名,也好讓我知道恩人是誰。”
“不敢當,不敢當。”杜奉瑜連連擺手:“某姓杜,名奉瑜。”
“原來是杜小公子。”明斕月打量了一眼杜奉瑜的穿著,隨即從腰間摸出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無以為謝,不如就把這幾十兩銀子作為謝禮吧。”
“這......”杜奉瑜猶豫了一下。
換作以前他肯定是不會要的 但他們現在還在逃亡,除了剛才賣金錢蓮得到的三十兩銀子意外身無分文。
明斕月拿出這一大筆錢財,的確是很大的誘惑。
“隻是一點小錢,作為報答,聊表心意而已。”明斕月又勸說。
她覺得杜奉瑜應該是需要錢的,也是真心希望杜奉瑜能收下。
【不行,收了這筆錢就是買斷了情誼了。】
【看這女子衣著氣度,恐怕身份還不尋常,也許將來還能成為助力呢。】
【掙錢的辦法多得是,結交權勢的機會可不多。賣個人情不是比收錢更有用嗎?】
杜奉瑜頓時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於是他微笑著搖搖頭,又把荷包推回明斕月手中。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姑娘如果真要謝我,不如就當欠我個人情,來日再還吧。”
“那......”見杜奉瑜堅持,明斕月也隻好答應。
她想了想,從腰間解下一塊令牌:“那麼,我把這塊令牌留給你吧。將來杜小公子如果有一日到了明國,或許會用上它的。”
杜奉瑜不知道明斕月的真實身份,雖然收下了令牌,卻不知道它背後的分量有多重,隻是笑了笑,又催促道:“姑娘還是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好,那你我就此別過,有緣再見。”
明斕月說完,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離去。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小巷盡頭。
杜奉瑜一麵目送她離開,一麵把令牌收好,揣進懷裏。
“安安妹妹,咱們也該回去嘍。”杜奉瑜抱著容安,在懷裏掂了掂:“再不趕緊回去,大家都該等著急了。不能讓他們擔心。”
賣金錢蓮的時候討價還價耽誤了一會兒,又遇到明斕月被追殺的事出手相助。
零零碎碎的事加到一起,他們出來的時間已經夠久了。
果然,容安和杜奉瑜返回的時候,看見的就是眾人焦急的麵孔。
其中尤其是容振威和溫迎夫妻倆,急得團團轉,一見到容安和杜奉瑜回來就趕緊上前迎接。
“怎麼樣?一路還順利嗎?”容振威從杜奉瑜懷裏接過容安,一麵開口問。
“順利。大家之前采集的金錢蓮都賣掉了,一共換回三十兩。”說著,杜奉瑜就把銀兩從懷裏取出來,交給了容振朗:“價格雖然略低了些,但也不算虧。”
“那就好,那就好。”溫迎連連點頭。
她沒什麼別的心願,哪怕藥材少賣點錢也沒關係,隻要孩子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容振朗忍不住問:“既然一路順利,怎麼會去了這麼久?發生什麼事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