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人老了，想法也會變，我家絲柔才三歲，貼心得像件小棉襖。孫女嘛，我也同樣歡喜。”要想抹去原主留下的那些風言風語，自然得舉些例子才行。

“絲柔去哪兒了？怎麼一整天都沒見著她人影？”接生婆現在對衛蒙氏的好感直線上升，臉上洋溢著親切的笑容。

“送她去紅繡坊學做刺繡了。”繁空回答說。

接生婆驚訝地張大了嘴：“紅繡坊學刺繡，那可是每個月要花一兩銀子的。”

“雖說是貴了點，但對孩子一輩子都有好處。”繁空笑著說道。

“是啊，是啊。”接生婆連連點頭，這衛蒙氏簡直像變了個人，一兩銀子給一個小女孩學藝，也是舍得的。

方薔麵條吃完沒多久，小寶寶也睜開了眼。第一回吃奶，就特別使勁，看樣子是個能吃的小家夥。

原來的記憶裏，關於小孫女的信息並不太多。自從衛閑諾高中了狀元，小孫女就跟著一起搬去了越城。那時候方薔已經不在人世了，兩個孫女她都沒怎麼照顧過，基本上是由大兒子一手帶大的。

後來衛毅鬆的日子過得實在太艱難，帶著兩個女兒到越城投奔親戚，而原主那個古怪的性格，竟然還跟大兒子簽了什麼雇工協議。

繁空不願意再去回想那段過往，原主的許多記憶她都不願意再去想，否則總會有股想要放棄一切的衝動。

“娘，您今晚打算在這裏休息嗎？”衛毅鬆看著娘手裏抱著被子過來，便問了一句。

“對，絲柔她媽媽剛生完小寶寶，身體虛得很，要是孩子晚上哭鬧，總得有人在旁邊安撫才行。”其實，繁空心裏不踏實，就怕方薔重蹈覆轍，像以前那樣想不通做傻事。

“媽，我自己能搞定的。”方薔連忙說，婆婆提出要照顧她坐月子已經讓她感動得不得了，晚上哪能再讓婆婆熬夜呢。

“我這兒也有人手呢。”衛毅鬆趕緊接上：“怎麼能讓媽費心呢。”

瞧著這對小夫妻緊張兮兮的樣子，其實自從繁空之前做了那麼多努力後，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改善了很多，但這女娃一生，可能又讓關係退回了不少。原身這些年對方這對小夫妻實在太不好了。

如果方薔今晚睡在這裏，她肯定翻來覆去睡不著。繁空琢磨了一會兒，對大兒子說道：“好吧，晚上你負責照看她們母女兩個，千萬別讓你老婆得上產後病。要是讓我知道你夜裏讓方薔起來了，看我怎麼好好教訓你。”

夫妻倆眼巴巴地看著母親出門，對著合上的門發起呆來。

這時，女娃哇一聲哭開了，方薔正要起身抱孩子，卻聽見丈夫說：“我來。”

方薔一聽，頓時眼淚就下來了。

“你，你怎麼哭了？”衛毅鬆一時不知該先安慰妻子還是抱孩子，想起母親的叮囑，趕緊笨手笨腳地抱起孩子來。

“你從來沒說過這種話。”一直以來，他們夫妻間一天說的話一隻手就能數完，孩子哭鬧，他從不理會，她被人責罵，他也從不維護。

衛毅鬆沉默了，他也知道自己這些年待妻子確實不好。

“我其實是開心，真的。”方薔急忙擦去眼淚。

門外，

繁空聽著也不免心酸，換成自己，早跟這種男人拚個魚死網破了，還受這委屈？不過她現在是這渣男的娘，聽見兒子兒媳這話，心裏還是感到安慰的，相信大兒子往後會對妻子越來越好的。

今晚終於可以安心睡個好覺了。

第二天，村裏的鄉親陸續來祝賀，但說的最多的不是剛出生的小女娃，而是衛絲柔被送去紅繡坊的事。

繁空沒想到接生婆的效率這麼高。

其實原身和村裏人都是表麵上客氣，心底裏各有各的算計，大家不過是因為原身已故的丈夫是個秀才，二兒子又有潛力中秀才，所以麵子上還過得去。

今天這一來二去，村裏人發現衛蒙氏比以前好相處多了，態度隨和，笑容親切，說的話也讓人聽著舒服。

“你們誤會我了，我以前不太會跟大家聊天才那樣的。”繁空並不想替原身辯解，起初她也是按原身高傲的模式來的，後來想想，在這個世道上，總要適應人群，不然怎麼得罪人都不清楚：“年紀大了，反而喜歡熱鬧了，嬸嬸們，嫂子們，以後多來串門哈。”

“那敢情好，隻要你別嫌我們煩。”

“你現在愛熱鬧了，我倒有點想念你以前那看不上人的樣子了。”

幾個婦女都笑了起來。

繁空聽著，也是苦笑不得。

烈城的風俗，女人坐月子要吃榨麵和老母雞湯補身子，於是第二天，繁空就讓衛毅鬆宰了家裏的一隻老母雞。

望著麵前香噴噴的老母雞，方薔感激婆婆的用心，又心疼得不行，那隻老母雞每天都會下一個蛋呢。

“媽，要不您和毅鬆一人一半吧，我乃歲足夠，不用吃這麼多。”方薔覺得一個人吃掉整隻雞太奢侈了，她還想留點給絲柔，女兒明天就要回來了。

你現在正是坐月子的時候，得好好補補身體，確保耐碎足，同時也得認真對待每一餐。”在過去那個年代，女性通常習慣於忍受一切，就連給自己吃點兒好的都會覺得舍不得，繁空在心底默默地歎了口氣。

為了照顧方薔母女二人，衛毅鬆沒去田裏幹活，反正已經雇了人手，他不去也沒啥影響。

繁空本想幫忙伺候月子，可這兩口子心疼她，不肯讓她受累，她也隻能領著這份心意了。

晚上臨睡前，繁空邊做瑜伽邊琢磨著怎麼賺錢。原本身體才35歲，總不能光靠那點兒積蓄過活，得讓錢流動起來才行。

雖說繁空是個本科畢業生，找工作時學曆還能起點作用，可在這兒，那些學曆一點邊兒都不沾，自己又沒手藝，別人穿越了能種地、做飯開店致富，她既沒下過田，廚藝也拿不出手，腦袋瓜子還不靈光，就嘴巴子能說會道。

七月頭一天，天氣真是好得不得了。

絲柔今天要回家了，衛毅鬆忙前忙後地照顧著老婆孩子，而繁空呢，則是利利索索地出發去鎮上迎接絲柔。

一清早，鎮上就已經人山人海。繁空望著街上琳琅滿目的商品，吃的喝的穿的用的，樣樣齊全。她想要做生意，從日用品著手比較容易賣出去，不過看鎮上的情況，這些已經很飽和了。

“奶奶！”小絲柔早就等在紅繡坊的門口，見奶奶左顧右盼，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壓根沒注意到自己，便大聲喊了起來。

繁空一轉頭，小絲柔已經一頭紮進了她懷裏，抬起頭，小臉蛋仰著說：“奶奶，絲柔超級想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