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韋冬青小心翼翼地查看張通的傷勢，半晌後感歎道：“你這縫合之術，實在是高明。”

“韋醫官過獎了。”杜荔回道。

“你無需過謙。這身技藝，留在我這醫舍，實在是可惜，”韋冬青一臉惋惜道，“若他日能回盛京，可願隨我入太醫院？”

“老師！”韶光難以置信地驚呼道，麵上的嫉妒難以言表。

這是他一直夢寐以求的事，在韋冬青手下學習多年，從未得到過一句許諾。

而今日，竟被這外來人，輕輕鬆鬆地辦到了？

此刻他隻恨自己為何要提出這場比試，若杜荔的能力一直未被發現。

自己是不是還有機會？

“我不是很願意。”杜荔回絕道，下意識瞟了眼盛南嶺。

她不確定自己還會在這個世界停留多久，若成功改變盛南嶺的命運，或許就能回去了。

在此之前，她必須一直呆在盛南嶺身邊，以確定故事的發展走向。

太醫院？這地方一聽便難以脫身，根本無法自由行動。

“杜荔！你別不識好歹！”韶光終是忍不住道，“你知道太醫院是多少醫者夢寐以求的地方嗎？”

“正因為我知道，才不想搶了其他人的機會。”杜荔回答說。

“你......”韶光頓時語塞。

“不知我是否通過了測試？”杜荔問道。

韋冬青收起惋惜的表情，忙道：“這本就不是什麼測試。歡迎你加入醫舍。”

“好巧，我也那麼認為。”杜荔看了韶光一眼，那長相普通的男子仍然還沉浸在惱怒的情緒中。

她接著說：“醫學從誕生開始，便不是一種個人行為。它是隨著人類痛苦的最初表達和減輕這份痛苦的最初願望誕生的，是一種同伴間基於憐憫之心的互助行為。這不是拿來比試的內容，也不是個人驕傲的資本。拿人命來做賭注，實在可恥。”

“張大哥，你感覺如何？”杜荔回頭望去。

張通沒作答，隻是平靜地躺在那，思索著目視前方，麵色沉著地似乎從未經曆過痛苦的手術一般，嘴邊噙著一絲笑容。

“今日到此為止。”盛南嶺總結道。

“我已將杜荔之事報至太醫院，”他棕色的眸子閃著微光，“在此之前，你先作為韋醫官的差使呆在醫舍。”

“好。”杜荔同意道。

她方才精神過於集中，現在放鬆下來竟有些困倦。

“你先回去休息，”韋冬青看出她的疲憊，“明早辰時到醫舍找我。至於這位士兵，我先帶回醫舍，他的傷情還需後續療養。”

杜荔獨自回到營帳，幾乎倒頭便睡下。

直到深夜，阿離突然來將她叫醒：“阿姐，快醒醒。有件緊急的事情。”

“何事？”杜荔掀開營帳，瞧見少年一臉的焦急。

“你早上救治的病人，被韋醫官帶回醫舍了。”

“這事我知曉，那時我在場。”杜荔不以為然道。

“但方才，景添醫士去查房，發現他......”

“他怎麼了？”

“他不見了！”

“這不可能，他傷得那麼重，能去哪兒？”杜荔不解道。

“是啊，但差使們將醫舍和周圍尋遍了，都沒找到他的蹤跡，”阿離說，“所以差我過來問下，你是否知曉他的下落。”

“難不成他還傷勢痊愈自己跑了？”杜荔奇怪道。

等等......

她突然反應過來，白天為何覺得“張通”的名字如此熟悉。

她的確是見過這個名字的。

杜荔的背上冒出冷汗，一陣驚悚的感覺從指尖傳遞到心臟，她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